“我让人买新衣服来。”他开口时,声音比平时低了些。
“买什么新的?”柳依一伸手拦住,故意用眼角剜了薄栖川一眼,“有本事考个算术第一,别说新衣服,想要什么没有?现在?就配穿这不合身的。”
薄栖川攥着铅笔的手紧了紧,笔尖在“赢”字上反复描摹,突然小声说:“我能考第一。”
声音细得像蚊蚋,却清晰地飘进两人耳朵里。
薄云觉愣住了。
这孩子向来闷不吭声,考了满分也只会把试卷藏进书包最底层,从不敢说这种话。
他转身走进书房。
刚才柳依一虽骂着‘借位错了’,笔尖却在薄栖川本子上画了辅助线。
那认真劲让他想起自己当年备赛的样子,手不自觉地从书架第三层抽出一摞泛黄的奥数题册。
里面夹着张便签,是他当年的字迹:辅助线要像拆招,找到突破口就赢了。
他撕下便签,在背面写了行新字:错题标红,明天我检查。
把题册放在书桌最显眼的位置时,听见客厅里柳依一在骂薄栖川“借位错了”,接着是铅笔重重戳在纸上的声响。
薄云觉走到门口,正撞见柳依一靠在餐桌边,偷偷把那盘没吃完的豌豆倒进薄栖川的饭盒。
她嘴角噙着点藏不住的笑意,阳光透过纱窗落在她发梢,镀上层暖金色。
书房里的病历单还在风里掀动,医生说的‘慢慢调理’,或许不只是指肠胃。
他看着柳依一偷偷给薄栖川装豌豆的背影,忽然懂了:
这孩子眼里的怯懦在减少,柳依一的凶巴巴里藏着全是在意。
这个家似乎正在一点点的转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