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令窈索性不装了,摊牌道:“你猜的都对,我就是故意的,你已经不打招呼登堂入室来肆意轻薄人了,还不许我想法子应对吗?”
她承认的坦荡。
谢晋白身体倏然僵硬,整个人愣在原地。
怔愣良久,他唇动了动,有些不信的重复追问,“你…真的知道我在?”
她主动把手往沈庭钰掌心塞,将脑袋靠在沈庭钰肩上,甚至,允许对方进闺房,都是因为她知道他在旁边。
她想打消他的疑虑,想跟他彻底划清界限。
所以,她故意同其他男人亲密,故意做戏给他看。
那她想没想过,目睹一切的他,会有多疼?
她就这么想摆脱他?
强烈的惊痛,让谢晋白觉得冷。
甚至完全没有被她戏耍,嫌恶的怒意。
仅仅只觉得冷。
他冷的面唇发白,神情怔愣。
像一尊雕塑,一动不动。
可惜屋内漆黑,崔令窈根本发现不了他的状态,听见他的话,一心只想摊牌,便又果断点头道:“不错,昨天晚上,你一来我就发现了。”
还真是故意的。
谢晋白强压心头的惊痛,收紧双臂,将怀里人扣紧了些。
他深吸口气,艰涩启唇:“为什么这么做?”
为什么要这么对他?
“别问这种问题,难道我做了很过分的事吗?”
崔令窈一笑:“我比你体面的多,至少我没有让你敬向他敬酒,来贺我们新婚之喜。”
话音落下,室内安静下来。
一片死寂中,谢晋白的声音再度响起。
“故意报复我?”
语气竟然还很平静。
崔令窈嗯了声,“有点吧,不过比起报复,我更多的是觉得烦。”
烦…
谢晋白齿关一紧,冷声道:“当年是你……”
“不用你提醒,我记得很清楚,当年的确是我主动追逐你,但这不影响我现在觉得你烦,”已经说开了,崔令窈也不遮掩,直接就道:“昨儿一早醒来,我嘴唇都是肿的,你自己做了什么自己心里清楚,对着一个身份未明的姑娘家,你如此行事,还不许我厌烦吗?”
“身份未明’四字,她咬的很重。
谢晋白一下明白她介意的点,当即就要解释,“不是这样,是我已经确定你就是……”
“那又如何?”
崔令窈打断他的话,继续道:“我烦你轻薄之举,担心你夜里会再来,所以应下了沈庭钰的婚约,又故意约了他夜里赏月…昨夜你要是没来,我还不会主动同他亲近。”
这就是她还魂短短几日,便答应嫁给沈庭钰的真相。
是他逼的。
一时之间,谢晋白不知自己该喜还是该悲。
她这般对他,他自然该恼怒,痛恨。
可…
她不喜欢沈庭钰。
如果,那些「亲密’都是故意做给他看的,那她跟沈庭钰大概率真的没有生出他所以为的情愫。她没有移情他人。
这是他最在意的点,他们之间没有别人。
这个结论,让谢晋白不得不欢喜。
笼罩在心底的厚厚阴霾,随着她的三言两语,驱散了大半。
短短片刻钟,情绪几番轮转。
浓郁的酸涩痛苦中,谢晋白竞也能品出丝丝缕缕的甘甜。
他苦笑出声,“快被你折腾死了。”
从未有过谁,能凭三言两语,将他折腾的死去活来。
崔令窈没说话。
伸手抵在他肩头,推了推。
这姑娘太记仇,谢晋白实在不敢惹她,犹犹豫豫的卸了点力气,又问她:“若我昨晚一气之下大开杀戒,怎么办?”
崔令窈一愣,“你不会的。”
夜闯超品公爵府,无故屠杀朝廷重臣,若他胆敢这么做,那除非谋反篡位,否则此生都跟皇位无关。谢晋白笑了下,道:“别这么笃定,当时若他再晚出来一瞬,我就要进去杀人了。”
心上人跟其他男人独处一室,他的理智已经濒临失控。
比起什么朝堂利益,他更顾忌的是,她究竟想干什么?
他说杀人,说的云淡风轻。
崔令窈听的蹙眉,她道:“既然你已经知道我跟沈庭钰并不存在私情,以后就不要去寻他晦气。”三年不见,她是真怕这疯子杀心太盛,日后寻个空当,直接把沈庭钰给弄死了。
这种事,三年前的他或许做不出。
而现在……
说到这个,谢晋白终于想起了今夜的来意。
他不答反问,“你们这婚约,到底什么时候解?”
下午答应的好好的,结果遇上沈氏离世。
临终前,还在沈家人面前将他们的婚约彻底定下。
想到她和其他男人并肩跪在一块儿的画面,谢晋白发现自己还是压不下那股杀意。
不过短短几天时间,对沈庭钰此人,他杀心之甚,已经到了恨不得除之后快。
实在没办法平心静气。
崔令窈对他的杀心浑然不觉,语调淡淡道:“退婚的事得等我处理好母亲的后事再说,现在当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