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第35章
“呵。”公周轻笑，身体坐起，目光却缠绕在她身上。姬九见状，飞快瞥一眼，却不敢像此前一样好奇打量，暗自评估。这两人的嬉戏，不是他能置喙的。
公都府的公子毕竞是公都府的公子，再年轻也是公都府的公子。看了不该看的，说了不该说的，问了不该问的，温和变冷淡也是转眼掉头之间的事，那顷亥间他看着你,就像看着一个死人那般冰冷镇定。姬九在他面前仅有一次对沈府的大娘子注目的时辰过长了一点，便遭遇到了这个眼神，自此之后,他就谨慎了许多。想来这次沈府赏叶会必是热闹非凡了一-京城像他这样过度谨慎的人，可不多。
自家女儿也得让她提前到来，他需暗中叮嘱一番。姬九这时眼观鼻，鼻观嘴，颇有点非礼不视,而礼不听，非礼不动的正经模样。沈蕊玉见状，大体也明了了他回去会跟皇帝怎么报她和公都周的相处了一-方向还是会按犊子的意愿走。
对公都周来说，他在意的人和规矩不多，但凡跟皇帝通过气,他在意的人甚至没了。规矩的话，他在意的才叫规矩，不在意，那都是别人要守但束缚不了他一丝一毫的规矩。
沈蕊玉以前以为他是非常保守遵守规则的人，但其实不是，那还是她对这些人的刻板印象一-无论皇帝也好，皇子们也好，公都周和一些类似公都周的权贵们也好，都没有她以为的那般刻板守旧。他们只是会让别人守死他们的规矩，谁也休想冲撞他们的权利--但凡冒犯者，杀无赦。
权威和恐惧便是这般竖立起来，统治也是这般稳定下来的。倒是这年代的女子，很符合她对她们的刻板印象。大龙的女性虽不用裹小脚，但贞洁教导和贞洁牌坊规训出来的裹脚布，从小就裹在了她们的脑海里，等到她们大了，心甘情愿地用这些规训，把自己绑在一个压根儿不值得的男性身上，成为他们一生当中最昂贵也最固定的资产，为他生，为他死，为他守寡，尝尽生活中所有的苦，再面目狰狞跟一个个人哭诉自己是贞妇、烈妇，用此声名，来当自己一生的墓碑，以慰苦生。
大龙也是一个男人对女人的驯化极为成功的朝代。成功到沈蕊玉哪怕逃出去了，到处密密麻麻，皆是这般生存环境。祖母说，嫁给别人也苦，沈蕊玉知道，她的阿婆说的是真心话。这也曾是沈蕊玉不太想活的原因。
她的灵魂不是这个世间的人，她与这里，太格格不入了一一在这里，她太痛苦，太悲伤，太孤独了。
她拼命挣扎，用实力和担当去争，去拼，去斗，也没拿到理该属于她的果子。她的尊严还是被束缚着，压迫着，她甚至无法决定不要生一个孩子。“给我。"果子吃完了，公都周过来拿核。沈蕊玉看着他接过，静默无声。
这个男人，这一世，在带着她去过他那种不用守太多规则的日子。日子就呈现在她面前，她要接吗？
她还是要上他的船吗？
她能不上吗？
好像，还是没有太多选择。
狗老天。
大
又过三日，八月十八，沈蕊玉这天搬入了枫谷前谷所修建的新院子当中，静候晚间父母和祖母的到来。
公都周告知他，这次她父亲也来。
沈府送出去的邀请名单在昨晚也到了沈蕊玉手里，沈蕊玉当晚当真是颇有点无奈打开一一又要干活了。
这活她不想干她也得干，涉及到沈府，她要确保父母家人在这场各方心思不一，背后斗争残酷的交际当中安然保全己身。她要熟知到场的各方势力，到时碰到问题，也好及时发出应对指令。
昨晚公都周也把他的公务搬到了她对面，两人桌对桌，偶尔交流一下情报信息，问一下对方自己不熟知的东西，也是有一点前世后面了无生趣的日子氛围了。
死男人要对着，活也要干。
活着真没意思。
沈府这次送出去的请帖，个个都是京城里烫手的大人物，其中一个大龙皇朝唯一还在着的异姓王夏侯王家中的小郡主也要来。夏侯王府很多年没出来了。夏侯王世子夏侯庄和公都周私底下交情甚好，但夏侯庄为人着实残暴，对待世仆家奴动不动就打死，沈蕊玉第一次去夏侯王府做客，这位世子爷就在她面前踢死了个人，沈蕊玉那天饭都没吃一口就离了夏王府。
但京城世家权贵连手地方势力一同剿杀公都周那一次，当时已是夏侯王的夏侯庄居然没出手，那次也大大出乎了沈蕊玉的意料。从那次她倒是明白了夏侯王府是怎么在大龙朝那些个个霸道唯我独尊的皇帝手下保存住封号的一一每次站队，都站得极准，历任皇帝想收拾他们家都找不到好借囗。
此时再回过头去看，夏侯庄年轻时残暴，但杀的都是家奴，有了个残暴名声，凑上去跟他来往的人倒是不多，人人都畏着他点；等当了夏侯王，倒是仁厚了起来，名声一下子就好了，出门对着人笑得甚是好瞧，就像一条拔了满口利牙的大蟒，世人又觉得夏侯王府又可以活下去了。富贵险中求，夏侯王府一直在险中求得好好的，妥妥的，是沈蕊玉以前小瞧他们了。
能活下来的，能有几个善茬。
那郡主要来，且有府里婶娘作陪，沈蕊玉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