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普天同庆
第二天天亮,格里菲斯应该已经回来了。
莉莉注意到他将她的短刀连同皮质腿带挂在门把上。她想先打个招呼，但敲了几声门都无人应答，大概是昨夜的事结束得太晚,他还没醒。
莉莉准备简单梳洗一下就出门赴约。
最近她的头发疏于修剪，长度快要赶上格里菲斯,披散在后颈闷腻炎热，就暂时用丝带卷起来。
窗台上，那只黑色的怪鸟又飞过来了，这画面似曾相识。昨天晚餐前后，她回到客房，就看见桌子上的花瓶里插着一支玫瑰，应该是格里菲斯留下的小玩意儿。
有一只鸟儿落在花瓶旁边，时不时歪过头看看莉莉，又挑衅似的啄一啄瓶子里的玫瑰花，似乎想叼走它。
和那时一样,莉莉再次挥手将它轰走。
每天上午，路吉照常刷新在旅馆对面一家铁器铺挑选那些闪闪发亮的马匹器具。
他特别喜欢马。
驯养，骑行,刷洗它们的毛发。这些繁琐的工作到了路吉手里都被打理得井井有条，团里的大半厩务一直由他来完成。莉莉径直穿过街道，如期在店里找到路吉。她把自己昨晚的经历从头到尾和他系数讲了。“你是说那个男人经营着城里的酒庄生意？”“对，就是我们一直在关注的酒窖管教。“莉莉说，“我打算套一套他的话，万一有什么新线索,你觉得呢？”
“嗯……我不是很确信。“路吉在柜子上扔下一块马蹄铁，“老板一-麻烦结账！”
他腾出的手放在下颌搓动了几下，做出思考状,稍后又说：“既然你们是同乡，你应该更了解他，要不然就去试试呗，反正今天也没别的任务了。”
“还不知道格里菲斯会是什么看法。”
“格里菲斯？”
路吉一拍手，说：“他和捷渡一早就出去了呀。”莉莉有点儿阵阵地恍惚。
格里菲斯来无影去无踪，从半夜分别她就没见到他的人，再一醒来人又不见了。
这家伙完全不需要睡眠吗？
莉莉心里嘀咕了一会儿，自行拍板：“那我要去看看，等他回来你转告一尸□。
事情就这么定下了。
等到约好的时间，莉莉带上武器去了酒馆。席间的聊天令她大失所望，奥利弗就像个侃侃而谈的骗子，…靠着给上等的葡萄酒兑水再零售发迹的那种投机者。无论话题从什么角度谈起，他都能够将其牵扯到天文、诗歌或古典戏剧的方面，发表一番理解，最终的收束则是一两句状似不经意的调情。莉莉却不敢掉以轻心，她怀疑事情没这么简单。也许奥利弗远比想象中还要狡猾，早就识破了她的目的，才刻意让话题天衣合缝地翻篇。
殊不知奥利弗本人想得特别简单。
在进行露骨的欢爱之前总归要来些适当的情感交流，一一艺术，诗歌啦。经验之谈，女孩们都喜欢这种精神安抚。一旦她着了迷，他再想提议一些男人喜欢的事做，她们就什么都不会拒绝了。
奥利弗探出大半身子伏在餐桌上，一只手撑住额头，使手臂、身体与脸三者构成了一个十分优雅的结构。
尽管这种姿态稍有刻意，但他清楚这在外人眼里显得风度翩翩。不知不觉中他们说起宗教，莉莉忍了很久，终于等到合适的时机发问：″说起来，您相信神吗？”
她想趁此试探一下他对法王厅诸事的立场。“当然啦。“奥利弗接住她语气中的倾向，颔首笑称。“依我看，所有人都要感恩神的礼赐。神庇佑众生，保护了我们的土壤，我们的衣食……我常常认为，人生的所有幸运机遇也是神的旨意。”“这一点我非常认同。"莉莉口是心非，“说来我还见过法王厅的神父呢，他和乡下的牧师可一点儿也不一样。”
她摆出一副崇拜的模样，像个虔诚的教徒谈起了深为信服的圣人，双手合握，满眼期颐地继续说下去。
“那些只会诵经的牧师常常让我觉得他们像一群庸碌之辈，并没什么真才实学，可文森特大人似乎无所不知、无所不能…先生，您知道他吗？”和之前的对话不同，奥利弗的脸上流露出短暂的僵硬。然后他勉强装出了如指掌的镇定：“噢，文森特。是有这样一位神官，法王厅派来调查结界仪式的……”
他说到这儿猛地顿住，朝着莉莉干涩地笑了一下。莉莉想，他果真知道点什么。
三巡酒后，奥利弗被酒意熏得有点儿陶陶然。莉莉安娜好像完全为他所倾倒了，这一整个晚上，她都眼神飘忽、羞怯万分，刚刚更是鼓起勇气和他吐露了心迹。
他懂的。她看似在赞美文森特，实际上字字句句说出口时，不都是看着他的眼睛、借着另一个人来抒发对他的爱慕之情吗？怪他太过迟钝，没有第一时间接收到这份信号，还为她的偏题而颇为不快。想到这里，奥利弗多少有些得意忘形，称呼也更亲昵越界起来：“好啦，小莉莉，那些糟心事还是不要知道得太多为好。”“时间还很早呢，你想不想去参观一下比利弗城的酒窖？你不是对圣餐酒很感兴趣吗？”
拿腔拿调的口吻听得莉莉倒吸凉气。
但她确实非常在意奥利弗戛然而止的后半句话，很想再进一步追问下去。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