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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玉(3 / 3)

为什么啊?”

“哇呜呜呜……”

但还没等他开口,莳榆再也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

刚才她的心似油烹般煎熬,听见谢青岑这么说,劫后余生般一下子哭出来,泪水决堤,汹涌而出的眼泪模糊了众人的神色和满地狼藉。

莳榆一边哽咽一边看着他,透过泪眼朦胧,她看见谢青岑意味不明地看了她一眼。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他的嘴角若有似无的勾起。

好像在笑。

都什么时候了还笑得出来?

“呜呜呜哇!!!!”

她仍然惊魂未定地哭着,心里害怕又委屈,而且她很担心谢清岑,哭着哭着她又感觉自己哭得很丑,她抽出帕子掩在脸上,泪水无穷无尽地涌出,浸湿了帕子。

他的解释混杂在莳榆的抽泣声中。

她没有听清,只记得他说是因为自己家贫所以起了贼心。

刘氏听到这句话气得快要跳起来:“你祖母是平昌侯独女!那可是侯府!你跟我说你鬼迷心窍、家境贫寒?!”

但她叫唤了没多久,就被江恒山摁住打断,他顺水推舟道:“清岑,你这样总归是不对的。”

刘氏气得七窍生烟。

莳榆又哭得天旋地转,肝胆俱裂,眼看就要晕过去,被江恒山扶住。

刘氏和她的父兄见这事儿就这么轻易解决了,不依不饶,要求谢青岑给个说法。

最后还是谢家祖母过来,在莳榆的哭闹声中,卖了个侯府的人情,这才相安无事。

后来,江恒山借着此事和江家那些不明事理的长辈分了家,另立门户,但他也因此背上个不孝的罪名,从此无缘升官——不过江恒山也不在乎。

莳榆再没见过刘氏和那些讨厌的长辈。

一切都皆大欢喜。

只有谢青岑,莳榆听小桃说,谢青岑被谢老太太罚了二十大板,跪了半个月家祠。

按理来说,莳榆侥幸逃脱,她本来应该高兴的,可自那以后,她便害怕和他见面。

害怕看见他异常平静的眼神,这样她会自责,害怕他总是在她面前走过,因为她会闻到他身上血腥味,却不知该怎么报答他。

她愧疚、她自责,为自己的懦弱所不齿。

她宁愿被打被罚的人是她。

这样她原本对他的好感就不会变成如此煎熬的、令人难堪的情绪。

是的,没错,曾有一段时间,少女春心萌动,她其实也是打心底里钦慕这个漂亮厉害的大哥哥的。

可现在......

这种长时间的阴影已经令她崩溃,谢青岑越是不提当年的事,越是不求报答,她便越是自责痛苦,她是个骄傲又执拗的人,不肯抹下面子和他谈论这件事,久而久之,这种负罪感变成了恼羞成怒。

她面对谢青岑时变得敏感、脆弱,以至于他调侃她时,她总是自卑的想,觉得对方说的都是真的。

她就是这么不堪。

莳榆转动了一圈眼睛。

指尖抽动。

时隔两三年,她还是会因为梦见这件事而惊醒。

谢清岑感觉到手中少女细微的动作,缓慢松开手。

带着舍不得的抽离。

莳榆懵懂看着眼前男人宽阔的肩背,前方就是马场。

他救了她两次了。

她眼眶一红。

她觉得他们不能再这样了,若是自己日后嫁给他,难道一辈子都带着误会吗?

他们离马场越来越近。

莳榆又期待又害怕,战战兢兢,心跳如擂鼓。

想了很久,她终于下定决心、鼓起勇气,问出了那个埋藏在心底许久的问题。

她轻启干涸皲裂的唇瓣,顶着发热肿胀的脑袋,软软糯糯地开口:“谢青岑?”

她能感觉到男人身形一顿,反应许久,对方回她:“嗯?”

温柔如春水的声音,缓慢滋润着她的心。

她问道:“你还讨厌我吗?”

男人笑了,浑厚笑声在胸腔震荡。

莳榆脸都要被震麻了,心想有这么好笑吗?

可偏偏谢青岑却没有停住笑声,莳榆被他笑得不好意思,抬手软绵绵地给了他后背一拳,娇滴滴、羞怯怯地催他:“快说呀。”

谢青岑这才收敛了笑意,声音不再冷冽,而是多了几分平和的喜悦:“嗯,不讨厌。”

从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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