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气,舒服地靠在软榻上,喟叹道:“好舒服。”季寒临低着头,双手覆上她的足踝,他的掌心是冷的,与水温的热度形成鲜明对比。
温浅宁心里觉得愈发有趣,她微微抬起脚,水珠顺着踝骨滑落,故意沾湿了少年的衣袖,她居高临下,语气娇纵:“看好了,别弄疼本公主。”“是。“他应下,声音平静。
宫女们屏息在侧,不敢发出丝毫声音。
看到季寒临这样忍耐的模样,昭华公主笑得满足。明明以后会是桀骜不驯的天之骄子、小说男主,再怎么样,如今也只能低眉顺眼,任由她玩弄。她伸手拨弄着自己垂落的头发:“以后本公主的课业都由你包揽了吧,本公主可懒得自己写。哼,给本公主抄课业,可是你的荣幸。”少年抬起眼,目光深沉得像墨水渲染一般,随即又低下头去,仍旧一脸平静:“谢公主。”
“你怎么永远都是这副死样子。“温浅宁不满季寒临这副没什么反应,也不反抗,甚至没有什么情绪起伏的样子。
……“季寒临有些无奈,昭华公主不就是想羞辱他么,他不反抗,她倒还不满意了?
“呵。"她嗤笑一声,身子往后倚去,手肘撑在扶手上,“本公主现在偏要你笑,你若笑不出来,就死定了!”
少年顿了顿,嘴角硬生生地勾出一个极浅的弧度,根本算不上笑。“这算什么笑……?“温浅宁看在眼里,更觉心烦,“敷衍。”她无语地盯着他半响,很快,又重新高傲地扬起下巴:“给本公主记着,本公主倒要看看,你能忍到几时。”
“滚吧。”
大
冬天的清晨一向来得晚,但天光才微微透亮,温浅宁便被嬷嬷们唤醒,梳洗更衣,按例要去上宫学夫子们的课。
温浅宁极不耐烦,她生性最怕约束,可宫廷里规矩多得令人窒息,虽是高高在上的公主,却也多有掣肘,每日晨课、诗书、舞乐、女工、礼仪…轮番压在她肩头,连喘气的功夫都没有。
她侧着头,任由宫女替她描眉,眼神飘忽,心思早已飞到别处。“公主,今日礼仪课,陛下特别吩咐,务必请您认真,不得再分心。“嬷嬷一边叮嘱,一边将金丝发簪插入发髻。
温浅宁有气无力地"嗯"了一声,抬手托着腮。好不容易熬过了无聊透顶的礼仪课,温浅宁便迫不及待地往宣平皇帝那里赶。
温承衍正执笔批阅时,内侍匆匆通传:“昭华公主求见。”巧笑倩兮的少女一身练习礼仪才换下的浅金宫裙,踩着锦毯一路小跑进来,远远便甜声唤道:“父皇!"她绕过丹墀,轻巧地在御案旁站定,笑意盈盈地仰着脸。
“又逃了礼仪课?“温承衍抬眼,无奈笑道。“哪有?"温浅宁把话音拖得长长的的,眨着眼,“女儿今日可认真了,所以才想着来找父皇讨赏呢。”
“哦?"他挑了挑眉,“说吧。”
“女儿想要一个人…“她凑近些,低低笑着,“让大晏来的那个质子,随本宫左右吧。”
两旁的近侍听到了,心中警铃大作。
虽然他们宣平的男女之防并不严重,但公主贸然提出如此要求……怎么看怎么奇怪啊!该不会他们公主看上了那个大晏来的质子?兴许是也怀疑到了这一点,宣平皇帝眼神一沉,脸上没有了半点笑意,语气满是探究:“孤的昭华,怎么会对一个质子这般感兴趣?该不会”“父皇您乱想什么呢!感兴趣谈不上。“温浅宁丝毫不怵,撇了撇嘴,不甚在意的样子,她把缎面裙摆捏起一点点,随手拨弄,“女儿就是无聊,想欺负他罢了,别国质子,不就是这样拿来使唤的么?”话落,她歪着头补了一句,故作不耐:“父皇不是最疼昭华了吗?昭华想要的不过是小小一名质子,总不至于父皇连这都不满足我吧。”终究是拗不过温浅宁这般要求,宣平皇帝低笑一声:“哈哈,果然是孤的女儿,心性直白。“他将玉如意轻轻敲在案上,“既是你觉得有趣,便由他随你吧,皆听你差遣。”
若是昭华喜欢,就让季寒临随侍左右又何妨,区区一个质子,还能翻出什么浪来不成?
温浅宁眼眸一亮,笑容像花开一样绚烂:“父皇最好啦!"她踮起脚,熟门熟路地挽住宣平皇帝的衣袖晃了晃。
“不过,他毕竞是大晏宗室,宫中嘴碎,你行事收敛些,若传了不合时宜的闲话,孤会不高兴的。"宣平皇帝收了笑,仍不忘敲打一句。“知道啦。“温浅宁从善如流地应着。
目的达成后,温浅宁笑吟吟退后一步,盈盈一礼:“那女儿就先告退了。”她一出御书房,便吩咐近侍:“去把大晏质子叫来,告诉他,从今日起,每日都要好好侍奉本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