斑斓香氛与酒精麻痹中的,扭动身躯的熬鹰者们,眸海里无澜。
很静,却令人平白看出一分寂寥来。
组的局接近散场时,伙伴们陆陆续续回家,只剩下了许野望和苏珺仪,路过的李茵怡看到了沙发上的许野望。
对方非但没因为宋镜歌的告别信悲伤,反而正闲散地在娱乐场所,和苏珺仪单独幽会。
宋镜歌于无人陪伴的病房内彻夜失眠,遭受骨折病痛的煎熬。许野望在高朋满座的会所里整宿狂欢,庆祝留学成功的愉悦。李茵怡越想越气,顾不得身旁陈哲清的阻拦,她直接走过去,表达对许野望的愤恨。
“许野望,宋镜歌真是瞎了眼,喜欢上你这种大渣男,她都快伤心死了,你看完她写的告别信,一点都不反省自己,还在这里参加聚会,庆祝和以后和苏珺仪双宿双飞!”
“告别信?"许野望诧异地看向李茵怡。
“别给我说你没看到,是我今天下午,亲自塞到你房间的门缝的!”李茵怡认为许野望在装傻,她发泄对他长久以来的怒火,几乎要破口谩骂。“宋镜歌那么喜欢你,她甚至为了你冲进森林的火灾,现在.……”“茵怡,许野望他人就那样,你说多了也没用。"陈哲清上前打断她。后半句还未说完,李茵怡的言辞触动了周围人的吃瓜兴趣。协调局面的陈哲清不想引发无用的争端,带着愤怒者离场。苏珺仪见状不对,和许野望离开了娱乐场所,他们一路上保持沉默。走到小区后,她刚松了口气,他便吐出来四个字。“信还给我。"许野望的神色淡漠,居高临下地看向苏珺仪,无形中有种压迫感。
藏宋镜歌告别信的事情败露,苏珺仪遮遮掩掩地捂住了自己的小挎包。许野望出租屋的门口没有放置垃圾桶,她在聚会的路上未拉开包,无法对信件下手,又在聚会上与朋友们庆祝,也没有时间动手处理书信。抱有侥幸念头的苏珺仪期望瞒天过海,她狡辩道:“阿望,我没拿宋镜歌的告别信,你要相信我。”
“相信你?"反复用舌齿咀嚼这三个字,许野望漆黑的瞳孔里的嘲弄和伤痛咄咄,将苏珺仪定在原处,“森林火灾时你犯哮喘病,都是装的。”火灾扑灭后,许野望去过苏珺仪的临时治疗室,询问医生她的病情,得知了对方装病的消息。
原不想当面揭穿,但苏珺仪至今知错不改,贪多务得,要让他仍旧蒙在鼓里。
“哮喘病不是我能控制的。“苏珺仪往后退了几步,“我拿宋镜歌的告别信干嘛,对我又没有好处。”
许野望下压唇角:“你把包的拉链拉开。”苏珺仪拿起包往后收了收:“我没有拿,不要拉开拉链。”“快打开!"许野望提声,他不耐烦地督促道。“阿望,你凶我,你竞然为了宋镜歌凶我!”苏珺仪主动自爆,从挎包的夹层里取出那封信,她挤出几滴眼泪,楚楚可怜道。
“你们不是情侣了,你看她写的告别信没意义,看了会扰乱你的心思。”说罢,苏珺仪便开始撕扯手里的信件,深褐色的信封裹着浅棕色的信纸碎片流浪。
许野望敏捷地伸手,去拿未被殃及的半边告别信,撕信的青梅又将完好的半封牵连,失落地转身跑远。
没去追跑开的苏珺仪,许野望将信件的碎片们带回出租屋,摞在了卧室的书桌上,颤栗的双手开始拼接宋镜歌写给他的告别信。拼图者获得的告别信,是半封无法拼凑的,分裂为米粒大小的残渣,以及半封还能挽救的残片。
最终,许野望只勉强能拼凑半封告别信,他仅可看到书信的后半段文字,落款为对方的姓名和写信的日期。
宋镜歌的手写体工整匀称,秀丽美观,为标准的楷体。拼凑好宋镜歌的半封告别信,许野望阅读着书信内容的后半段。他垂在腿边的手又开始发颤,书桌台灯的光亮照射于拼凑的文字。“偶尔,觉得任何的情感,都应该停留在最美好的时刻,所以要经年遗憾,更要刻骨铭心,反而不耽于众望所归的圆满。”“我曾经认为,能和你谈恋爱,是我的高攀,是我对你的奢望,但如果有可能的话,只愿与你的所有过往,皆是梦里南柯。”“年少时遇到爱后,往往会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好像寒霜冰冻的幽深山涧,豁然洞开,而烈焰,燎原之势地席卷万物。”“可时过境迁,就会意识到,爱上另一个人,其实是无比的绝望。”“我本该将情爱弃之于荒野外,清心寡欲,专注自身,但此刻,却只能怪北都那天初雪的素白迷眼,蒙心乱意,爱神徘徊于黄昏。”“你不明白,你不仅是诗词歌赋里浪尽天涯的惊鸿客,你还是我必须渡过的一场劫难。”
“祝好,也祝再不相见。”
“今后,你是枯枝里烧出的春风浩荡,而我是与你毫无关系,查无音讯,群山万壑间,最皎洁的月。”
“许野望,我终于放弃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