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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禾满既然说了出钱,就不会抠抠搜搜。
两人打交道也有些年头了,陆铎其实不太清楚赵禾满的真正来头,但平时相处多少能感觉到,这位是个不差钱的。看着好似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火头兵,除了穿的是军中发的袍服,吃的用的都不一般。其他炊夫三餐都跟将士们一道吃,生活远远没他那么滋润,赵禾满却时不时开个小灶,小酌一番。
可他并不是克扣军用、中饱私囊的性子,若他真那么做了,别说其他人不答应,总旗也饶不了他。伙房是军中最常查账的地儿,出了事谁也担待不起。陆铎就猜,赵禾满八成就是家里不差银钱。军中这样的子弟也不是没有,物以类聚人以群分,那些权贵豪富人家的子弟基本不跟他们一道相处,这样看来,赵禾满却是个异类。赵禾满见陆铎神色松动,趁热打铁道:“她卖包子能挣钱,我请她做麻辣手撕兔,也能挣钱。应该不会拒绝吧?”
这话倒是说得在理。
唐家姐弟俩相依为命不容易,有这赚钱的机会,自己也不好替宛娘子拒绝。陆铎皱眉沉思片刻,才真正松了口:“…那我陪你走一趟。”“成!“赵禾满一听就要拎起笼子往城门走。陆铎却抬手拦住他,板着脸叮嘱:“我丑话说在前头,咱们这是求人办事。到了她那边,我们诚恳些说明来意,不论宛娘子愿不愿意,都情有可原,你可不许死缠烂打,更不许记恨。”
“好好好,陆哥说的哪里话,我赵禾满是那样的人吗?“赵禾满嘻嘻哈哈地答应了。
陆铎又看一眼那笼子:“这兔子,咱们先宰了吧,处置妥当了再带去。毕竟是请人帮忙,能让对方省点事儿就省点儿。这个倒是便宜,赵禾满是做惯了的,三下五除二就把这些兔子剥了皮,掏了内脏,收拾得干干净净,带去了唐家。
两人进院门的时候,唐宛正在灶上忙着做豆腐。这锅豆浆刚煮出来,正点着卤呢。
她身后的两条木凳上搭着今日新到手的方形豆腐模具,上头压着大青石,纱布沥出半透明的浆水,流进下面的木盆中,这是第一锅豆腐,已经在压着了。唐宛这边认真点好了卤,才抽出空来看向来客,意外道:“陆大哥,你怎么来了?”
陆铎一时语塞,不知怎么开口。
倒是赵禾满先说话了:“宛娘子好,在做豆腐呢?”唐宛目露疑惑,一旁的陆铎立即介绍道:“这是我军中的战友,赵禾满。”唐宛不清楚这人的来意,不过人是陆大哥带来的,就不会慢待了,加上这赵禾满长得白净斯文,脸上带着笑,一团和气地看着她,她便也含笑点了点头,说:“见过赵军爷。两位先进堂屋稍坐,我得照看一会儿灶膛的柴火,怕糊了锅。”
“好,你先忙。"陆铎连忙道。
赵禾满也连声说:"你忙你的,我们不着急。”两人却没私自进堂屋,而是在院中随意踱了几步,四下看了看。唐家院子本不大,此刻被摆得满满当当。
几条麻绳上整齐地晾着笋干,檐下琳琅满目的锅碗瓢盆,里头浸着各种食材。
赵禾满的视线很快被檐下挂着的那条正在风干的狍子腿吸引了,陆铎暗想这院子好似比前两天过来时更满了,随即便看到院墙角落挂着的箭靶,颇为意夕这时,唐宛端着两碗新出锅热气腾腾的豆花过来,招呼二人:“陆大哥、赵军爷,进去坐吧,喝些新出锅的豆花。”赵禾满还没来得及说明来意,先被塞了一碗豆花。雪白细嫩的豆花盛在粗瓷碗里,还冒着热气。
“赵军爷喝甜口的还是咸口的?”
“甜的吧。“赵禾满盯着这豆花,完全没想起要客气一二,直接回答。唐宛又看向陆铎:“陆大哥呢?”
陆铎注意到桌上摆着一盆色泽鲜亮的红油,不知怎么的就很期待,说:“我要辣的。”
唐宛笑了笑:“好,那我给你调碗咸口的,加辣。”这豆花实在点得漂亮,喝起来完全没有豆腥气,满满都是豆香。赵禾满喝了一口又一口,竟也不怕烫,等回过神来,肚子里热腾腾暖烘烘的,碗已经见了底。
他愣了一下,自我解嘲:“这豆花……也太顺口了,不知不觉就喝完了。”唐宛莞尔一笑,问他:“要再喝一碗吗?”赵禾满在美食面前是不懂何为客气的,他点了点头,说:“宛娘子见笑了。”
说着眼睛却看向陆铎手里的那碗,那上头的料倒是常见,就是最后浇上的那勺辣油,看着红通通的,格外诱人。
“宛娘子,要不给我一碗这个咸口的?”
他原本是坚定的甜豆花拥趸者,此刻却被一勺辣油动摇了信仰。唐宛于是去灶上给他又盛了一碗,撒入葱末酸菜元荽,再浇上一勺辣油。这次一口下去,赵禾满眉毛都舒展开来,又惊又喜地看了看手里的豆花,又看了一眼那盆辣油,紧接着又舀一口豆花吃下去。这样一口接着一口,已然进入忘我之态,一时竟完全忘了此行目的。唐宛见他吃得专心,就不打扰,转头与陆铎说话:“今儿我做了豆腐,正想着给陆家送一份去。”
陆铎有些意外:“你还会做豆腐?”
“前几天睦哥儿出摊的时候,遇到一本杂书,里头写了做豆腐的法子。我照着试了试,没想到还真成了。”
陆铎听了不禁感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