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冻冷藏,即便是春天,这种肉类也不好久存,为了避免浪费,还是得尽快处理。
唐宛想到今天才买的干辣椒和各种香料,心想这不是巧了吗?要不就做个手撕兔。
现在豆腐都压上了,豆浆也都盛出来了,家中唯一的大锅被清洗干净后总算空出来,这就开干。
手撕兔有多种不同的做法,唐宛习惯先卤后烤,虽然少了几样配料,比如很关键的酱油,但做美食嘛,本来就要学会变通,这个倒难不倒唐宛。她很快想出了几个替代方案,总不能因为没有酱油就浪费这么肥的兔兔。就在唐宛忙着处理意外得来的两只兔子时,隔壁的青石巷陆家,这会儿正热闹着。
陆铎今天进山狩猎去了,带回来好几只山鸡,还有一只约半人高的成年狍子,看着得有七八十斤。
沈玉娘欢喜得很,连声询问山里的情况,双胞胎儿女也围着这些战利品蹦蹦跳跳,比过年还要高兴。
就连在后院养伤的陆铮,听到消息也出来看了看。陆铎有阵子没进山了,难得去一趟收获颇丰,也有些兴奋。他一边回忆着狩猎的经过,一边说着这些猎物的安排。
“山鸡留两只自家吃,狍子割一块好肉留着,剩下的都去集市上卖了换钱。”
沈玉娘自然不会反对,满眼带笑地听着,只是忽然想起什么,提醒丈夫:“要不要送点儿给唐家?”
陆铎愣了一下,下意识地看了陆铮一眼,后者闻言神色微动,却没说什么。陆铎眉头挑了挑,爽快道:“是得送些过去。”陆铮这次受伤,唐家那女娘送了好几次补汤,说是为了报答陆铮的救命之恩,每次送来的都是好东西,不是鸡汤就是鱼羹,还加了不少有助恢复得药材,实在有心。
虽然沈玉娘每次都给了回礼,却始终觉得不够心意。人与人之间的感情都是以真心换真心,陆铮平日里对他们夫妇、对他们的一对儿女都好得没话说。
在这个家里,沈玉娘对翁姑和小叔没什么好感,但对这个向来沉默寡言的二叔,倒是跟丈夫一样,当成亲兄弟来相处的。陆铮受伤,长辈依靠不上,原该是他们做长兄长嫂的来照顾,不过陆铎不善厨艺,沈玉娘又有一对年幼子女要照看,难免不能周到。唐宛的补汤确实让陆铮受益良多,吴大夫这两次过来复诊都说他恢复得比预想更快。
沈玉娘早就有心酬谢一二。
尤其是听说了唐家的情况之后,知道她家已无长辈,姐弟两个相依为命,生活一定不易。虽说好像从陈家讨回了一些银子,但那可是姐弟俩的傍身钱,怎好随意花用?
那宛娘性子却好似有些傻大方,每次送来的东西那般贵重,让沈玉娘忍不住担心起姐弟俩的生存问题来。
照这样的用法,要回去的银钱能经得住多久?刚好今日陆铎进山得了这许多收获,沈玉娘便忍不住还一份人情。陆铮知道兄嫂的好意,没有阻止,只想着这次兄嫂送出去的东西他先记下,等身体好些了,再还给他们便是。
亲兄弟之间,倒不必太过见外。
其实,细说起来,陆铎这次进山,也是因为陆铮。原本是陆铮想进山的。他这次因伤在家休养,前几日失血过多,还比较安分,待伤口愈合得差不多,他就有些躺不住,本就不是惫懒的性子,难得得了假期,虽然是伤假,当然希望能够充分利用,便想着进山去转转。他想趁机挣些银钱。
毕竞重伤初愈,陆铎哪里由得他胡闹?坚决制止了。陆铮拧不过长兄,自己出不去,就撺掇着陆铎去。春季进山对普通人是有些危险的,许多猛兽会出来觅食,不过与此同时,其他的动物也会更多,风险与机遇并存。
兄弟俩对彼此的本事都清楚得很,旁人进山或许要思量思量,他们俩自小就在山里行走惯了的,只要谨慎着点儿,不会有什么大碍。这段时间陆铎为了方便照顾他,也请了假在家。陆铮觉得自己好多了,不需要兄长一直困在家陪自己,便怂恿他哥进山,多少赚点儿。陆铎果然被他说服了。
毕竟他现在有妻子儿女要养活,光靠那么点儿饷银,还要交给家里一半,生活确实有些捉襟见肘。家里处处都要花钱,有机会的话,他确实愿意进山碰碰运气。
结果运气还真不错。
除了家中自留的部分,剩下的猎物全都带出门,陆铎去了一趟市集,交给了相熟的徐屠户代为售卖,剩下两只山鸡并一块狍子肉,带去榆树巷,准备送到唐家。
不出县城,原本就没多少路程,骑马更快。不到两刻钟,陆铎便到了唐家门口,还没进门就被一股浓烈的辣味呛了一下。也就是迎风那一阵,眼泪差点没给激出来。紧接着就是一股令人食指大动出的奇香。
陆铎不禁有些意外,好奇这谁家在弄辣子,为何这么香,又这么馋人?一时却没往唐家联想。
他站在唐家院门外,喊了声:“宛娘子在家吗?”唐宛正在灶边,听见动静,连忙出来开门。一见是陆铎,略有些诧异:“陆大哥,你怎么来了?”陆铎爽朗一笑,手里提的东西略抬了抬:“今儿进山,得了几只山鸡,给你家送两只过来。”
怕直接拎着山鸡和狍子肉上门引人注目,沈玉娘单独把这部分用竹篮子装了,上头也学唐宛用布盖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