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染确实不爽,许振刚才明明知道她在寻找说话的人,他看着她在那一排人里找来找去,偏不取下头盔,就是要当众戏弄她,她能搭理他才怪?许振知道把陈染惹得不高兴了,他摸了摸鼻子,讪讪地笑了笑,没敢再招惹陈染。
梁队知道许振和陈染认识,瞧着他们没什么要说的了,就发出了收队的命令。
尹局上了梁潮生的车,上车前还叮嘱两位记者跟着刑警队的车走,不要落单,大家一起离村。
一辆辆汽车鱼贯驶出冯家村,看着前车车尾喷出的尾气,胖记者对电视台的何记者说:“今天没采访到陈警官本人,遗憾吗?”赶上警察都在执行任务,他们根本找不到采访陈染的机会,而且这时候凑上去采访,也不合时宜。所以俩人都很知趣地没去打扰陈染。何记者拍拍旁边座位上的摄像机,说:“还有什么可遗憾的?刚才拍了这么多素材,还不好?”
“至于采访的事,回头还可以再谈。”
胖记者"嘿"地笑了一声,说:“那走吧,再不走小心这个村子里的人找咱们麻烦。”
此地村民的彪悍,他可算领教到了。没有警察在旁边壮胆,那当然是走为上策。
再留下,他这身肉真不够人揍的。
车队到达刑警大院后,梁潮生没回自己办公室。他们这次抓来的人太多了,有一大堆后续审讯和文书工作要做,所以梁潮生也留在了二队主持工作。刚到大队,还没来得及对冯旺财等人进行审讯,老吴找了过来。“你是说,容城制药二厂车间主任交待了,承认房怀武曾找过他几回,要求车间主任给他将替换过的假药重新包装?"听完老吴的汇报,任队吃惊地坐直了身子。
成功抓到冯旺财这是个好消息,关于假药的事有进展,这就是另一个好消处了。
“对,这是笔录,我们也做了录音,都是汪明亮亲口承认的。”接过笔录看了看,梁队说:“有这个证词,可以传讯房怀武兄妹了。”“我这就是签个通知单,你派几个人,把他们兄妹两个都带过来审一审。”通知单很快签了出来,趁着房氏兄妹俩还没到刑警队,梁队和任队带人开始对冯旺财等人进行突击讯问。
陈染也参与了讯问,不过她是和老吴在一个组,老吴负责审,她负责做记录。
坐在讯问椅上的中年人挺瘦的,给人感觉生活得并不轻松。他的长相与冯家几兄弟都没有相似之处,看起来并不是一家人。但警察抓人时,他也是对抗主力之一,他甚至还用铁锹砍伤了一位特警的胳膊。在梁队要求村民放下武器时,他也没有放下,这样的人,不抓他抓谁?“邬兴光,你不姓冯,跟冯家人也没有任何血缘关系,冯旺财的事你为什么那么卖命?想没想过,你进去了,你家里人谁管?"老吴问道。邬兴光紧抿着嘴唇,虽未垂下头,但他眼神不跟任何人接触,老吴看过去,他就会把眼神滑开。
老吴神色缓了缓,换了个态度,稍微和气一点,说:“是不是因为你是外姓人,在村里容易受欺负,才选择维护冯家人?”他这句话一说完,邬兴光抬头看了他一眼,那一眼神色颇为复杂。陈染就知道,老吴说中了这个人的心思。
“………我都交待。”
似乎感受到了老吴的理解,邬兴光终于选择了交待:“其实我不想去的,但我不仅要装,还得装成很愿意去的样子。我要是不去,以后冯家人肯定会为难我,为难我们家人。”
“其实打我骂我那都是小事,婚丧嫁娶他们不让人过来,家里老人走了没人来帮忙抬棺我也能忍。”
“我怕的不是这些,我是怕冯家人暗地里欺负我孩子,也怕他们半夜上我家地里把苗都给拔了,把大棚给毁了。”
“他们家人,有几个人能得罪得起啊?”
陈染与老吴面面相觑,即使老吴没有参与这次抓捕任务,但仅凭邬长兴这段证词,就足以说明,冯家几兄弟在村里是村霸。他们裹挟着一些胆小的村民为非作歹,甚至敢与公权利做对,背后还不知道有什么事呢。
这种人,要是不严厉打击,还能打击谁?
老吴给邬长兴倒了杯水,态度很和气,引导着他继续往下说。一个小时后,陈染看着长长的笔录,跟老吴说:“早年冯家村经常跟邻村发生械斗,近十几年这种情况已经很少了。我感觉,这次冯家村的事,跟以往的群体械斗还是有本质区别的。”
老吴也看得出,陈染是个愿意思考的人,是带着脑子工作。他也看出来了,但他毕竞是老刑警,看出来不为怪,他想听听陈染怎么说,就问道:“什么区别?”
陈染也没推搪,直说道:“以往的械斗大都是跟邻村争水争地争其他方面的利益,是为村子整体谋利,为公不为私。”“这次完全不一样,主要是冯家几兄弟凭借自身势力,裹挟着村民为他们卖命,这种行为理应严办。主犯是冯家人,包括冯旺财父亲。”“冯父这种算是故意杀人未遂吧?”
“算的,具体怎么判要看法院,我们可以出具意见书。"老吴说。对于陈染这些思路,老吴举手赞成。一个二十出头的新人能想到这个层次,真的挺少见的。
老吴笑着说:“你说的我完全赞同,这样吧,你写个案情概要,附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