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咋练出来的?
作为一个习剑四十年的“老”剑客,钟灵秀百思不得其解。翌日,苏幕遮又请了许多大夫前来看诊,结果都大差不差,尽量治,也许能保留几分视力,但也可能会瞎。
更多的人说:“只瞎了眼,算运气好。”
但凡见识过破体无形剑气的人,都知道关七剑气的威力,兵刃也好,人骨也罢,皆一刀两断。尤其他当时正疯癫,掌控不了自己的功力,孩童的肉身于他而言脆得像豆腐,表面有了一道裂纹,里面可能就烂得一塌糊涂。换言之,只瞎眼睛算外伤,不幸中的万幸,怕就怕剑气入脑,回头也疯了。这话传入苏遮幕耳中,把他惊得够呛。
他思来想去,觉得天也暖和了,还是尽快回小寒山,说不定红袖神尼有办法。
钟灵秀没意见。
她和眼内的剑气“大眼瞪小眼"好些天了,目前正处于僵持阶段。剑气如同困兽,被逼蛰伏在经脉中,无法进行更多的破坏,但她也暂时没办法消除它,只能默默感受其霸道的剑意,绞尽脑汁思考这东西咋练出来的一-破体无形剑气,就是真气化剑的意思吧?
这和六脉神剑有什么区别?
为什么她的六脉神剑就使不出来?
钟灵秀一边养病,一边潜心钻研课题,回小寒山的一路都在死磕,饭都吃得很潦草。
旅游搭子苏梦枕一样,话少,病多,不爱吃饭。既是咳嗽太厉害,吃不进去,也是因为吃得多,病得也就越重,因为摄入的能量不仅身体在抢,病魔也在抢夺,他只能吃三五分饱,而后靠意志力争夺能量,努力苟命。
这样惨,这样坚韧不拔,任是谁都不能不动容。钟灵秀一下觉得失明也没什么,至少她吃得下饭,睡得着觉。她真情实意道:“你非常人,将来肯定能做出一番事业。”“回到小寒山,我就求师父帮你寻人。"他答非所问,“御医只能看病,未必能看得懂伤。”
“你的语气听起来好愧疚啊。"钟灵秀笑了,“不会是觉得我因为你才去汴京,才有这无妄之灾吧?”
他搭在膝盖上的五指握拢,手背青筋暴起,没有反驳。“你想错了,倒霉不是因为做错什么,只是恰好发生了。“她看向窗边,马车外尘烟滚滚,碾过草木蝼蚁,“我命中有此一劫,扛过去海阔天空,过不去也没啥办法。”
人活一辈子,很多事没办法。
摊上糟糕的父母,生了治不好的病,没带伞却下雨,日常走路被车撞,谁都想不到。
“你难道是上辈子造孽,这辈子才得不治之症?还不是因为倒霉。”她安慰他,“别想太多,你看看,小寒山是不是要到了?我闻到山脚上的杏花香了。”
空气是有味道的,视力正常的时候兴许被忽视,一旦失明,其他感官就不得不代为劳动,提供诸多丰富的信息。她闻到湿润的泥土气,若隐若现的花香,还有马的粪便味。
“明天就能到。”
“那要在山下买点东西。“她思忖,“买点针线糖果,我看不见了,得拜托其他人帮我裁衣服。”
苏梦枕望了她一眼:“好。”
山下采买若干,翌日清晨,上山拜见红袖神尼。她看见长高一截的苏梦枕,来不及惊喜,又见到钟灵秀蒙住的双眼。苏梦枕道明来龙去脉,再递上父亲的书信:“弟子惭愧,没能将师妹完好无损地送回来。”
“关七……“红袖神尼低声重复一遍,展开信件。苏遮幕也在书中致歉,没有照顾好孩子,今后还是会寻访名医云云。红袖神尼叹口气,拉过钟灵秀,亲自为她检查一番,脉象正常,不由暗松口气,又想,幸好她修炼的是《天华妙音功》,即便双目失明也不碍修习武功,便嘱咐道:“今后你要勤加练功,梳通经脉,只要保养得宜,兴许能找到法子治愈。”
“是。“钟灵秀知道,红袖神尼和金风细雨楼一直有来往,想他们还有话说,主动道,“弟子这就回去收拾一番,闭关疗伤。”红袖神尼点点头,示意侍奉的飞雪送她回屋。飞雪搀住她的手臂,走出大堂就问:“你没事吧?疼不疼?”“已经不疼了。“钟灵秀说,“我给你们买了新荷包,帮我打扫一下屋子好不好?”
飞雪佯怒:“不给我们带东西,难道我们就不帮你了?等着。”她叫来芝兰、流云,三人一块儿动手帮她打扫,都是手脚麻利的女孩儿,很快将屋子清扫干净,被褥帐幔都换成年底新做的,厚实清香。静心姑姑也得知了消息,匆忙赶来,见她长高了些,却瘦了,心疼得摸来摸去,然后非要拽她回屋,帮她洗澡。
钟灵秀反抗无果,被她浸到热水里洗头洗澡,还要帮她穿衣梳头。她坚决不从:“我可以自己来。”
话音未落,已经拿起头绳逃之夭夭,跑回自己屋子拴上门。静心姑姑没追来,她松口气,摸索上床,开始练功。自汴京回小寒山的路上,她试过多种办法,都不能化解剑气的威力,今天已经别无选择,只能和它拼了。
决战!
意识沉入,躯体的细节如画卷展开。
萎靡的剑气被她的阴阳真气包围,太极鱼蓄势待发。真气绵荡而出,如出栏之虎扑向剑气,一阵强烈的刺痛如同闪电爆发,顷刻间席卷了灵魂。
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