腺了?
沃夫子能挡住么?
钟灵秀看到他拔出了佩剑。
毒手在人群中信步游走,穿梭如魅影,没一会儿,地上就躺满了中毒的护卫。沃夫子一剑刺出,他双掌合拢,毒血顺着剑刃逆向追溯,剑刃散发出难闻的烟气,一缕缕拂向沃夫子。
“住手。"苏梦枕推开车窗,“你要杀的人是我。”“不错,我要杀的是你。"毒手松开手掌,没有对吸入毒烟的沃夫子斩草除根。
他负手往前,每走出一步,就立即缩短了与奔袭的马车的距离。沙哑的声音传入车中:“残杀稚子不是我的做事风格,但谁让你是苏遮幕的儿子呢?他投靠了六分半堂,屡次坏迷天盟的好事,圣主自然容不下你们父子。”
窗外掠过残影。
车夫连惨叫也没来得及,“噗通″跌落在路边。马儿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恐惧,缰绳一扯就瑟瑟停步,寒风吹过人迹罕至的小径,像极了人死前的哀嚎。
“所以,你要杀我,还是要抓我?"生死关头,苏梦枕反而平静下来,“杀了我,金风细雨楼还是会和迷天盟不死不休,抓了我,以我的性命威胁我父亲,恐怕也没有用。”
毒手怜悯地看着他,缓缓摇头:“不。”
他说,“迷天盟要的不是威胁,是威慑,金风细雨楼与我们作对,你死了比活着更有价值。”
苏梦枕沉默。
他缓慢地拔出了袖中的刀。
刀光破开车厢,他紧紧拽起钟灵秀的手臂:“走。”小寒山派的瞬息千里速度极快,一旦催发运转,身化飞燕,转瞬就能奔出老远。苏梦枕内力阴柔,暗合“瞬息千里"的轻迅,哪怕他年纪不大,全力奔出之下也不容小觑。
钟灵秀默默运转真气,反握住他的手腕:“我们要去哪里?”“不知道。"他忍住痛楚,沙哑道,“总不能等死。”“被追上怎么办?“钟灵秀也在思考对策,对方是一个高手,她不一定打得过。没办法,小孩就是吃亏,身体如器皿,容量决定上限,孩童的满格比不过成人的一半。
“追上再说。“苏梦枕道,“他来追我们,其他人才有报信的机会。”他看向她,神情全然不像一个孩子:“你怕不怕死?如果你害怕了,我们就在前面分开。”
前面是一条分叉的小径。
“毒手摩什不杀女人。“苏梦枕道,“你和我分开就能活下去。”钟灵秀礼貌打断:“谢谢,要死了我自己会跑,你先考虑自己好不好?“她指下的脉搏正在狂跳,长时间运行内力,使得他的内息再度狂烈,肆意撕扯着朐腑。
“咳咳一一"他的脚步慢了下来,撕心裂肺的咳嗽声逼迫他不得不大口喘息。他从怀中取出药瓶,吞下两粒药丸,扶着树干调理气息。钟灵秀忍不住道:“下次先吃面,这药饭后服,空腹伤胃。”她曾经也是病秧子,吃饭如吃药,深知服药遵医嘱的重要性。“别说废话,面里有毒你没发现?"苏梦枕望向四周,他们不管不顾地狂奔一刻钟,又撞进了层峦的山里,“我们要找个地方,躲开他一一”话音戛然而止。
毒手摩什一步一步走到了十步外,他的双手更黑了,表情也更加慎重:“我不应该把你当成一个孩子,你比苏遮幕更有潜力。”“我应该多谢你吗?"苏梦枕冷冷说着,余光瞥向钟灵秀,她跑得仓促,没有带琴,好在腰间还有竹笛。他向她使个眼色,示意她假装逃跑,然后趁机发动攻击:“跑。”
钟灵秀:“??“什么意思?大家没有沟通过使眼色有什么用啊。算了,不重要,反正跑是不可能的。
她立定凝神,缓缓拔出短剑,对准追来的敌人。毒手摩什摇摇头:“小姑娘,你不该拔剑,一旦拔剑,就证明你是敌人。”“不拔剑就不是了?”
“有时候,立场比武功更重要。"他淡淡道,“跟对人,做对事,哪怕你武功稀松平常也没关系,但站错了立场,做错了事,任你武功再了不得,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还是一样死。”
钟灵秀:……是吗?”
按照以往套路,追杀这种事不是为了藏宝图/武学秘籍/绝世兵器,就是因为血海深仇,但今天的敌我双方既不是因为恩怨,也不是因为利益,而是因为立场?
哈,大姑娘上轿,旱鸭子下水,直男为爱做零,都是头一回。“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她摇摇头,甩掉脑中的吐槽,“我的原则比较简单,有人要杀我,我也会杀他。”
毒手摩什牵牵嘴角,没再说话,缓缓抬起自己的食指。手指点破空气的劲风,与刀出鞘的清吟交织。弹琴扰民,已久不见红袖刀了。
直到今天。
她看见了一道轻柔的刀光,如同云霞缥缈温柔,似乎能遮蔽天地的视野。可惜,这道光还是太淡薄了,像一缕才凝结就要散去的雾气,很快被漆黑的双手撕裂。
苏梦枕天赋卓绝,可毕竟只有十三岁,他的经脉如此孱弱,怎么能挡得住迷天盟六圣主呢?
钟灵秀还不清楚迷天盟圣主的分量,可这短短十来招的交手就足够她判断出一点。
这个世界的高手很多,且远比她想的更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