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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半(2 / 3)

她习惯运转绵长的内劲,只不过从前翻山越岭,注重的是双腿,如今落在手腕指尖,长久持续地供养五指也是手到擒来,一日千里。琴弦嗡然,传遍山川河流,照应日升月落。不知不觉间,伤势的滞涩随着七弦的震颤而抒发,琴音响起,内息顺着经脉声声流转,豁然开朗。

她不知道是哪一次弹成了,只知道尾音还在空中盘旋不去,曲谱的金光就如若晨曦朝露,倏然破碎消失。

意识遁入丹田。

心眼一片光明。

上一次,她在梦中看自己舞剑,彻底掌握了恒山剑法,这一次,她“看见”了自己的躯体,心脏跳动,肺部吐纳,肝化郁气,胆壮气血,经脉流转真气,六道若隐若现。

李时珍说"内景隧道,唯返观者能照察之",大抵如此。她趺坐阖眼,忘却了时间的流逝。

六根清净,无悲无喜。

倏忽间,日升日落许多次,月圆月缺又一轮。窗外结满霜雪,飞鸟停在窗台,悬空寺巍然于悬崖峭壁间,流下的瀑布凝结成冰,森林彻底寂静,走向四季终点。

玄之又玄的境界中,她意识有人走上木阶,抬手按住门扉。“你是谁?"她睁开眼睛,出言询问,“来恒山做什么?”难道是左冷禅声东击西,一边召集各派,一边派人暗杀她们?吱呀,老旧的木门豁然洞开。

锦衣华服的林平之昂首跨进屋中,手中长剑寒光凛凛。他注视着屋中,月光透过残破的窗户纸照入室内,她身穿褪色的旧衣,长发垂肩,细眉秀脸,仿老一尊极其逼真的观音像。

“是你吗?"他冷冷问,“偷了我家的辟邪剑谱?”钟灵秀坦然道:“我看了,没有偷。”

“不问而取就是偷。"林平之狞笑,“今天就是你偿命的时候。”话音未落,剑芒已倏忽而至,如同细线倏地取她眉心几乎同一时间,另一柄斜刺过来,恰到好处地荡开了他的剑,人声随之而来:“且慢!林师弟一一"令狐冲从他背后走来,挡在她面前,表情凝重,“有话好好说。”

“我就知道。"林平之并不惊讶,冷笑连连,“你口口声声说不知辟邪剑谱,其实逃不了干系。”

“这和大师兄没关系。“岳灵珊气喘吁吁地追上来,扶住门框,“小林子,你、你半夜偷偷出来,就是想报仇么,我知道你你心里苦……”林平之道:“这事同你不相干,你不要插手。”“阿弥陀佛。“定闲师太缓步跟上,“阁下夜半杀人,究竞所为何事?”宁中则立在她身边,解释道:“是平之家的一桩旧怨,他想问个明白,就由他弄个清楚,也省得两派生了嫌隙。”

钟灵秀愈发讶然:“掌门师伯,你们怎么回来了?不是要去嵩山么。”“师妹,我们已经回来了。"令狐冲点燃墙角的烛灯,轻声叹息,“五岳并派一事不用再提了。”

左冷禅要当五岳派的掌门,须得有说得过去的能耐,最后大家提议比武,却是他胜了。可令狐冲哪里是爱当什劳子掌门的人,当即表示各派从前怎样,今后还是怎样,不必再提此事。

其他失败的人乐得如此,纷纷赞成,并派一事就如同儿戏,轰然散场。钟灵秀也认为这是最好的结局,微微一笑:“那就好。”她挪开膝琴,起身道:“我大致听明白了,林师弟这回上恒山,是听说了我也会使辟邪剑法,专门来讨个说法,是不是?”“你知道就好。"林平之咄咄逼人,“你还有什么话说。”钟灵秀正要开口,令狐冲却抢先开口:“师妹,不若从头说起。”他眼底闪过忧虑,轻声问,“福威镖局出事的时候,你在何处?”“那是许多年前的事了。“烛火黯淡,钟灵秀推开窗扉,任由月光撒入,却见漫山遍野皆是银白,方知入冬,“你我杀死田伯光后,我走错方向,往南边去了。”

天下武功甚多,绝学只二三,她想破碎虚空,必然要想方设法一窥究竞。然而,神功不会因为她温良恭俭让就从天而降,江湖亦是黑暗森林,难免坑蒙投骗,她的原则是不伤害无辜,其他就各凭本事。“半道瞧见青城派的人鬼鬼祟祟,要偷学什么林家的辟邪剑法,我心里好奇,就跟了一段时间。”

这话半点不假,只是蒙太奇一二。

“我发现他们在盯梢福威镖局,故意寻机会与你爹过招,可你爹的功夫实在不好,我瞧不出有什么值得余沧海觊觎的地方,便想着肯定另有缘故。镖局人来人往,不是藏秘密的地方,就到你家老宅走了一趟,很快找到了剑谱,我心里好奇得很,就翻看来瞧了。”

她立在窗前,平静道,“是一门高深的武功,我越看越喜欢,就记了下来,而后半夜到镖局一趟,留书告诉你爹有人觊觎你家剑谱,让他早做打算。过两三日,我见他送你出城,知道他有所准备,就离开了福州。”令狐冲暗送口气,忙道:“林师弟,你也听见了,师妹并未盗走你家剑谱,还提醒过林前辈小心提防。”

林平之不领情:“都是偷,有区别么?”

“谁知道呢。"她稍稍侧过脸庞,似觉有趣,“林远图是从华山偷来的,华山又是从哪个禅院偷来的,禅院打哪儿来的,又是无人知晓的官司。”林平之哪里肯信,勃然道:“你偷我家绝学,还要污我先祖!”她不辩解,反手拔出横在琴桌上的剑:“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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