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半日闲
悬空寺清净空旷,适合参悟佛理,不适合病人养伤。钟灵秀还是回了白云庵,打水扫地,清理一下久未居住的屋舍,屋顶瓦片被去年的大雪压坏些许,往年都是她自己上去修的,今年不成了,伤没好不能乱蹦乱跳,令狐冲恰巧这会儿过来,被她抓壮丁:“会不会修屋顶?”“我就想着许有什么要我帮忙。"华山的屋子也常年经受风吹雨打,令狐冲打小就干这活儿,当仁不让拿了工具跳上去,敲敲打打修补一番。来都来了,顺便给白云庵也修整一番,拔草补瓦,迎来众多弟子感激。春天野菜多,山里更是不要钱,于是回恒山的第一顿就是野菜饺子。吃完睡觉。
风大又落了细雨,夜里陡然冷起来。
钟灵秀久违地被冻醒,哆哆嗦嗦地起来翻找旧狼皮子,铺床上垫着才好一止匕
唉,武功实在太奇妙了,内力高深就不惧寒暑,实在令人着迷。要快点好起来才行。
她迷迷糊糊地睡了个懒觉,翌日被同门姐妹吵醒,推开窗户一看,大家忙着排队烧水洗澡。
“仪秀,斋饭给你房门口了。"仪和挎着木盆毛巾,匆忙丢下句话,“你身体还没好,中午日头大了再洗。”
“好。"钟灵秀和师姐妹们相处如在女生宿舍,自然舒坦。她起床洗脸刷牙,吃碗菜粥配馒头,还有两个白煮蛋,而后在屋中打坐冥想,调理内息。
日头渐渐升高,其他姐妹们都洗完出来,轮到她端着木盆沐浴,洗去一路风尘沙土。换好干净的缁衣,她摸着自己齐腰的长发,感觉有些碍事,遂坐在门口咔嚓咔嚓剪去一些。
秦绢瞧见了,惊讶地问:“师姐要重新剃度吗?”她摇头,长发不方便,可剃度后也会长,照样要每月修剪,一样麻烦:“就剪短些。”
理发是个手艺活儿,钟灵秀水平有限,攥着剪得差不多长短就算完事儿,打盆热水回屋洗头。
皂角搓出细法,抹头发上揉揉,过水冲两遍,拿布巾裹住吸水。唉,再次怀念内力,湿发不必等风干,运转内息烘一烘,一刻钟就干透了。现在只能坐在门口等太阳晒。
鸟鸣流水,无事可做,搬来旧日膝琴,参照曲谱弹音。挺难。
指法复杂,节拍变化,断断续续不成调子。好在钟灵秀最不缺的就是耐心,一句句拆开弹奏,先记熟指法,再感悟旋律层次。
不知不觉日暮。
吃饭、打坐、睡觉。
新的一天风和日丽,晴空灿烂。
钟灵秀没有活干,路边捡一根笔直的木棍,缠上丝线,绣花针掰弯,挖个蚯蚓挂着当诱饵,抛进河里钓鱼。
等鱼上钩的间隙,翻书弹琴,琢磨曲调。
“你不待在屋里养伤,乱跑出来做什么?"令狐冲提着酒坛回山,老远就瞧见她了,发辫垂肩,粗布衣裳天然朴素,像极了无色庵里的白衣观音,朴素出生他蹲到她身侧:“给你带了烧鸡。”
“怪不得这么香。"钟灵秀接过荷叶包,展开露出半只新鲜的烧鸡,鸡皮微焦,浓油赤酱,看得人胃口大开。
她撕下鸡腿啃两口,露出满意的微笑。
令狐冲问:“又在弹笑傲江湖?”
“反正也没事干。"她手指拂过琴弦,铮然动听,“练练琴也好。”笛萧要求气息,不适合胸腔震碎一半的人,只能临时抱佛脚练练琴了。令狐冲笑道:“琴也不好学,我到现在也就会弹两首曲子。”钟灵秀“咦"了声,后知后觉想起来他是和任盈盈学的,便笑:“当初叫你跟着刘师叔他们学,你不肯,到头来还是逃不过。”“那时怎知今日事。"令狐冲回想鄱阳湖上的往事,犹如隔世。“也是,各有各的缘分。"钟灵秀吃掉鸡腿,没有主食,咸得口渴,扒过他的酒坛喝口,甜滋滋的米酒,肯定是山脚张大娘酒坊的手艺,他们家的米酒非常稳定,便宜好喝,“说起来,任姑娘去哪儿了?”令狐冲道:“她同向大哥、任教主回去了,想游说从前的下属,一同对付东方不败。”
她纳闷:“你不去帮忙吗?”
“我走了,你们怎么办?“他道,“两位师太伤重,你这中流砥柱也没了半条命,倘若有谁想对付恒山派,光凭仪清她们怎么拦得住。”这是大实话,恒山派实力大减,绝对是五岳剑派中最软的柿子,左冷禅如想杀鸡儆猴,她们就是最好的选择。
“正道有正道的阴谋,魔教有魔教的内斗。“钟灵秀感慨,“都不太平。”令狐冲不作声,俯身拾起卡在石头缝里的鱼竿,轻轻往上一提,一尾巴掌大的草鱼就破水而出,疯狂甩着尾巴,溅开无数水珠。“恭喜师妹,中午有鱼汤喝了。“他笑,伸手搀她,“溪边水凉,咱们回去吧。”
山中清净。
自离开华山后,令狐冲再也没有过这般清闲悠然的生活。恒山弟子自律清苦,每日除却诵经念佛便是练功,这于他而言本是件无聊至极的苦差事。然而,在这样极致枯燥的日子中,却有一丝弥漫不去的清甜。每天六七点钟,钟灵秀就会抱着琴找地方打发时间。天好就在水边,钓鱼练琴,翻看诗集,逢阴雨日,就寻一处茂密的树下,蒲团木鱼,诵经听风。
如果他来了,就天南海北瞎聊,他说起离开华山后的日子,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