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黄色大挖机,只觉得悬了一整天的心,咚的一声,落在心腔子里,继而看见站在车斗里,那意气风发跟大家挥手的人影,腔子里的心又不受控制,怦怦乱跳。
他的周围是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声,那些声音将他的心跳声彻底淹没。“雾草,牛逼!”
“挖机啊,真的来了!”
“冯总万岁!”
战士们脱下帽子,奋力向三蹦子上那个站立的人影挥动,工地上响彻嘹亮的吼声。
在欢腾快活的空气里,几个连队主官表现各不相同,9连长冯战南无疑是笑得最开心的那个。
他叉着腰,看着驶来的车队,脸上写满骄傲。那是他冯战南的妹妹!
他妹妹漂漂亮亮把事情办好了!
车队刚进入小高坡范围,他已经等不及,迈开大步跑了上去,“小晴,这里,看这里。”
8连长张治国和炮连连长吴滨,到现在还没收好下巴额,这俩家伙是如出一辙的同款震惊。
“这……这也太快了吧……找个挖机这么容易的吗?“张治国读研时,好歹跟着导师去过几次工地,跟那些人打交道,他脑壳疼,不然他为啥死活要搞个管理编。
到了冯总这里,可倒好,跟打个出租车那么简单。“冯总真不是一般人,我只能说,有本事的人干啥都有本事。“吴滨活动一下手脚,公允评价。
这些人里,7连连长祝宁是最平静的那一个。祝宁站在人群边缘,双手插裤兜,帽檐压低,看不清他什么表情,但是那疯狂上扬的嘴角出卖了他。
车队终于在万众瞩目下,停在小高坡附近。冯总对着挖机驾驶室的杨永利指了指管道沟的方向,他点了点头,然后推开驾驶室的门,朝工程车那边喊了一声。
“别愣着了,换家伙。”
在战士们好奇的目光中,马疯子和另外一个工人爬上工程车车斗,挖机的挖斗开始转向,当挖斗半悬在车斗中,马疯子他们卸下挖斗,给挖机按上破碎锺一切就绪,挖机开动,困扰了大家将一周的冻土层,便在这摧枯拉朽的工业力量下,碎成小土块。
如果换个地点,比如在城市的街道,听到施工的哒哒声,只会觉得烦躁,但是,在这里,在这戈壁冻土,听到哒哒声,不啻耳闻仙乐,怎么听怎么心旷祖怡。
沉浸在狂喜中的战士们没有闲着,他们被各自的班长重新组织起来,分成两组。
一组负责修整清理,手持铁锹跳进沟渠,将管道沟的边缘和底部修平整;另一组负责把土方向后搬运,为后续的管道铺设,清理出足够宽敞的作业空间。一时间,工地上热火朝天,人人充满了干劲。冯总让三个表哥从东风小卡上卸货,冯战南对着自个连队的方向,扯嗓子,吼了一句,“9连来几个人,出公差,搭把手。”哇,从未闻如此美妙出公差之玉音。
本来9连的队伍还算齐整,听冯连长吼一声,瞬间油锅翻了似的,上百号人像一群听到放饭信号的野狼,嗷嗷叫着,往三个土窑馕坑的方向冲了过来,路在最前面的,甚至连铁锹都没扔。
争先恐后,你追我赶,不知道的还以为9连在发起集团冲锋。冲山头,取最后一个,都没见这帮人这么积极!“表弟啊,你们地方部队可真有意思,平时怎么带的队啊?要说纪律,还得是我们特种大队呢,哈哈哈。"老二刘建军说了句风凉话,不掩揶揄。这贱兮兮的模样,要是被冯长缨看见,少不得那擀面杖打一顿。“滚犊子,你们特种大队经常夜里翻墙找老乡烧烤,当我不知道?"冯连长顿时恼了,怼他一句,气得青筋直冒。
他指着那群冲过来的兵,破口大骂,“滚回去,都给劳资滚回去!出公差,不是踏马的抢饭!跑得最快的那几个留下,其他人全都给我回去挖沟,快占!”
在一阵哀嚎声中,大部分战士被冯连长骂了回去,留下5个幸运儿。5个家伙一脸谄媚地围在冯总身边,手脚麻利地帮着仨兄弟,开始布置摊位。
几块巨大的红蓝塑料布,被迅速拉了起来,以三个土窑式馕坑为中心,围成一大圈,又拿水泥墩棍子支撑出一个大顶棚,一个简易的大排档款式防风摊便布置完毕。
折叠桌、小马扎、擀面案板、各色调料、土豆白面剂子,制作奶茶的器具等等,被迅速摆开,冯总带着两名和面大姨入位开工。防风摊之外,战士们一边干着活,一边偷瞄显眼的红蓝塑料围挡,这么烟火气大排档的式样,他们多久没见过了,像上辈子的记忆似的。冯总并没有将摊位完全围起来,摊位的口子是对着施工方向敞开的,因此,所有人都能看见冯总她们在干什么。
他们看见冯总站在巨大的案板前,有条不紊地指挥,她领着两个和面大姨,将发酵好的大剂子,用快到让人眼花缭乱的手法擀开、卷起、刷油、再擀、再卷,然后盘城一个厚实的圆饼。
所有塑好形的饼胚,最后刷油,再撒上一把芝麻,以12个为一组的形式,送入红通通的土窑式馕坑之中。
三个土窑烟囱在防风摊的上空,升起炊烟,被风沙一吹,又长又散。提前预热至最高温的馕坑,三、五分钟之内就能烤好一组饼子。当第一组通体金黄的大饼,从馕坑中取出,一溜儿滑入铺着油纸的柳条大框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