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冯总的资本世界
元宵烧烤晚会尽兴散去。
夜色如墨,风卷着雪花,在荒原上呼啸。
东风猛士车破开风雪,两道车灯如利剑,撕开夜幕,照得前方一片苍茫。车内暖气很足,干燥而温暖,冯战南裹着一件军大衣,脸色有些发白,左手下意识捂着隐隐作痛的肚子,右手则沉稳地握着方向盘。他紧紧抿着嘴唇,水房那场大战,真是令他元气大伤,尤其在没抢到坑位的时候,被枪扫一梭子弹也不过如此了。
冯小晴安静地坐在副驾驶座,她侧头望着窗外飞速倒退的雪景,神色平静得彷如高悬的冷月。
她并非如祝宁所想,如表面看上去那么平静。刚才那场与年轻祝宁的对峙,她把它当作一场迟到三十年的毕业大考,而他曾经是她最崇拜、最想超越的“教官”。果然还是很强,他根本不需要重生。
这个男人天生拥有野兽般的直觉,和强大的逻辑推演能力,他能将所有看似不相干的细节,瞬间在脑海里串联成一条完整证据链,从而指向真相。她6岁认识祝宁,是真心把他当成二哥,甚至,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她都幼稚地认为,只有祝宁才配当她的哥哥。
她和他的关系,远比大哥更亲密。
他聪明、强大,是她无论如何都打不过的男孩。无论她提出什么看似“天衣无缝”的计划,他总能一眼看出破绽,然后轻描淡写,给出一个更好的解决方案。
就好比小时候,他把大院孩子分成两拨,他领人少的一拨,她带人多的另一拨,玩攻占山头的游戏。
当她还在想着怎么正面防守,他却趁着所有人最困乏的时候,带着自己的小队,悄悄绕到“敌人"后方,一举端掉所有人的老巢。他喜欢赢,而她恰好也不喜欢输,她每次急了的时候,也只能像小狗一样冲上去,用嘴咬他。
而他也从来不躲,甚至会故意把胳膊伸给她咬。等她闹累了,他就会反过来,用他那更尖利的牙齿,轻轻咬她的脸蛋,也留下一个小小的牙印。
这是属于两只小狗崽之间的游戏。
他教她怎样用最少的代价,换取最大的胜利;怎样在谈判中,永远不暴露自己的底牌,把王炸留到最后;甚至,他教她怎样用最无辜的表情,去撒一个弘天大谎。
他告诉她,“真正的女英雄,从不惧怕疼痛,受刑不怕死,死了不低头。”她就会面不改色,从军区大院两米多高的围墙一跃而下,摔得浑身是伤,却一声不吭。
他告诉她,“勇气,就是敢于挑战规则,敢于在所有人认为不可以的时候,用行动证明′我可以。”
她就敢溜进军区大院的军火库,藏在里面,深夜的时候,把库门打开,放他进来,和他一起摸摸冰冷的钢枪。
她自幼习武,来自乡下的武术小院,自强又慕强,心智未开,想象力有限,祝宁完成了她对世界认知的第二环。
同时,他是第一个给了她“身份"的人,他告诉她,她是谁,可以成为谁。那年暑假,祝宁一伙的大院子弟,跟另外一伙大院子弟起了冲突,约好干架。
小孩子之间,最热衷的就是摇人。
当祝宁一个电话打给大哥的时候,她毫不犹豫跟着大哥一起冲上“战场”。在那场混乱的群架里,她第一次见到了那个姓顾的。那个人和祝宁差不多高,眼神比祝宁还要犀利,他轻而易举挡住了她所有的进攻。
她从来不相信年龄性别差距,或者好男不跟女斗的鬼话,她眼里只有胜负,技不如人就是技不如人。
她打不过他,被他数次摔在地上,于是她就用自己最原始的武器一-牙齿,狠狠一口咬在那家伙的胳膊上,留下一个深可见骨的牙印。她输了那场架,为此还被田阿姨打电话向老爸告状,当然不是因为她输了,而是因为她咬了不该咬的人。
当她被大人推出去认错赔罪,所有人都责怪她的时候,只有祝宁笑着,揉乱她的头发,说:“可以啊,小疯子,你真够狠的。以后,你就是我的人了。老爸偏爱大哥,家里的关注点也不在她身上,告诉她小妮安分点就够了。在大院,她是一个外来者,因为咬了一口司令家的儿子,就被打电话告状。她是一条乡村的野狗,找不到自己的位置。而当他这么说的时候,她第一次有了属于自己的身份一一我,是祝宁的人。
他是她的光,是她的教官。
可是后来发生的一切,证明当初的小孩多么幼稚可笑。在“祝教官”这里,一场长达三十年的噩梦,终于毕业了。车里异常安静,只有发动机和雨刮器的噪音。冯小晴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反倒是冯战南先沉不住气。他憋老半天,快憋出内伤了都,眼角余光瞥了她好多次,她居然能一直忍着不说话?
“小晴……”,冯战南还是没忍住,用一种大哥谈事的口吻说话,“你跟祝老二刚才都聊了什么?”
那可是祝老二,自带迷魂药,一个从小把所有人都玩得团团转的妖孽。冯战南不敢掉以轻心,不等妹妹回答,就自顾自往下说:“他看你的眼神很不对劲。”
“我以前还担心你对他有心思,不放心心你,怕你犯浑,三言两语就把你哄了。”
“不管他刚才给你灌什么迷魂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