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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局(2 / 2)

不说王氏家族背景深厚,光是虎视眈眈的北人这一条,荆州驻军便绝不可擅动。

所以即便此人屡屡出格,朝廷却始终不深究。

但略去这些不提,罗棠棣为何要杀王息?

裴灵渊问:“他何处得罪了你?”

“当然得罪了。”罗棠棣似乎不想说王息做了什么,不知道又想了些什么,颇为愤愤不平地说,“我甚至只甩回去了一巴掌,连杖责都没杖责他。”

听这语气,似是没受什么委屈。

怕是当今陛下,也不敢随意得罪王息,遑论甩巴掌。

裴灵渊不再追问,放下手边已然调好琴弦的古琴,与她说道:“皇祖母宫中正在寻你,眼下离寿宴不久,想必是有话与你交代。”

罗棠棣没多想,说道:“我等会就去。”

毕竟她才从崇化殿出来,平日又几乎天天进宫在太后身边待着,晚去个一时半刻也无妨。但眼前的裴灵渊收起古琴,不紧不慢,没有与她多说别的的意思。

于是罗棠棣自己开口:“殿下,您今晚要抚琴吗?”

记忆里,似乎没怎么瞧过裴灵渊抚琴。至于前辈子的寿宴,她只记得自己玩得倒是挺尽兴的,唯一印象深刻的时期,便是那只毁损的白玉如意。

那是块极好极难得的白玉,质地细腻,玉色温润。

上头是从未见过的寿字纹,十分工雅精巧,一眼便让人看出设计雕刻之人的用心。

这般精心雕琢出来的美玉,却被摔得四分五裂,令人见之不忍。

纵然她只是一个旁观者,瞧见美玉毁损,都觉得心痛难忍。而亲手用心雕刻出玉如意,敬贺给父亲的裴灵渊,不但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心血被毁……

还要忍受旁人的污蔑,甚至当众被褫夺了储君身份。

即便很喜欢皇帝伯伯,她也忍不住在心中悄悄想,陛下简直是糊涂。玉如意肯定是被有心之人弄坏了,别人污蔑太子殿下是借此诅咒他,他怎么能就这么相信了呢?

殿下这么好的人,才不会如此。

“是十七弟要抚琴。”裴灵渊不知道罗棠棣在想些什么,但她留在这里与他一处,算不得很合适,“时候不早,还不去崇化殿吗?”

他提了两遍崇化殿,饶是罗棠棣迟钝,也听出这是送客的意思。

她愣了一下。

殿下竟然在赶她走。

不过到底也不是第一次了,上次在东宫,他甚至都没让她坐一会。眼下至少还让她坐了一会,甚至耐着性子,好声好气与她说了这么久的的话……

嗯,加上那句“何处得罪”,甚至勉强可以算成他还关心了她。

简直是大有进步!

罗棠棣短暂的失落一扫而空,重整旗鼓,站起身与他告辞。她一贯做事干脆利落,没一会儿,便走得不见影子了。

平安这才从角落里冒出来。

“已然经少府妥善检查过了,并无损坏,重新封装好,只等寿宴开始让中常侍呈送御前。”平安一口气解释完,也不等裴灵渊主动问,便开始交代王息的事情,“荆州那位,似是有些轻薄冒犯县主。被县主甩了一巴掌,恼羞成怒,想要对县主动手。”

果不其然,裴灵渊眉间蹙起。

惯来温和平静的面容多了几丝冷意,寒意凛然。

“不过如殿下所料,那位身侧没带什么有用的人,胆子也不够大。奴婢一露面,当即就脸色大变,不敢再对县主有任何造次。”

平安等了会儿,裴灵渊语气淡淡:“是该给他些教训。”

果然如此,平安心中轻叹。

陛下和太子殿下是如出一辙的容人雅量,这么些年,算是由着王息四处横行。不过眼下么,也算是他倒霉,惹谁不好,非要惹东阳县主。

在京都,螃蟹都没有东阳县主能横行霸道。

这背后总是有些缘由的。

心中虽然如此想着,神色却凝重起来,沉声道:“奴婢知道了,定然不会让他这么轻松回荆州。”

-

王息连着打了个好几个喷嚏。

大约真是流年不利,他今日才遇到了太子身边的刘内官,眼下又一头撞到了五皇子吴王。好在他惯来警惕,吴王尚未瞧见他,他便身形一晃避到了墙后。

不过倒也奇怪。

吴王身侧没带太多人,显得有些鬼祟。

想必是要做些不太光明正大的事情,如此想着,王息的兴致也跟着提了起来,耐心在墙后等了会儿。

果然,不过片刻便有一个老太监急急忙忙而来。

王息瞧着老太监熟悉的面容,眼底不由闪过一丝惊愕,看来这建康城的水真是浑透了。皇帝身边的中常侍田内官,竟然私下与吴王有联络。

两人说话的声音不大,但王息耳力非凡,大致意思听得清清楚楚。

吴王让田内官毁了太子的寿礼。

已经到了此刻,寿礼早已经过层层检验,确认无疑。只等中常侍持着寿礼,亲自呈到御前,若这最后一步出问题,太子无论如何都没有办法阻止。

田内官是陛下的人,谁敢怀疑陛下的人?

这是一个死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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