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百分百。藤次晃是一个退休多年、过着平淡生活的前教师,他没有所谓混边黑企业的经历,更没有杀过人、做过什么不可挽回的罪行,他不需要去为了别人的错赎罪。
人不用去承担他人的因果。
“……我想不到其他人可以求助了。”
白石说。
他的理由如此苍白且无力,这样单薄的话说出来连脚都站不住。这个年轻人自己也是知道的,他不住地用大拇指的指腹去摩挲茶杯的杯壁一-他在赌。赌藤次晃会答应他。
从穿越到这个世界开始,藤次晃就能感受到一种荒诞。他其实对任何事都没有所谓的真实感,因为现实世界不会有每天固定刷新的金钱,不会有一天三起的杀人案件,也不会有聪明到能侦破无数起案件的小学生和鬼魂一-所有的一切构成的都是一种文学、亦或者作品的荒诞感。包括他死去又复活的外孙,以及他代替这个世界的藤次晃所做出的那些选择。
这里荒诞的就像是一个人的临终幻想,处在一种真实与虚幻之间。藤次晃偶尔在想,他来到这儿是不是因为他那三个小辈每天发一些奇怪的、无人能理解的事导致的。
没准他的眼睛闭上再睁开,看见的就是医院的天花板,医生在宣布他的死亡时间,随后,掐断了氧气的供给、往他的胳膊里注射安乐死的药物。…这一切是真实的吗?
不是。
藤次晃这样回答着自己的问题。这是明晃晃的自欺欺人,但在这种场合,反而是最合适的。因为这一切都是真实的,所以,不管他答应还是拒绝,都不会有任何损失。
那么……
“好。”
这个老人说,他注视着面前的年轻人。
年轻人长长、长长地呼出一口气,他赌赢了,面前的老人还是他那一个不管他们做什么都会支持、不管他们请求他做什么都会答应的老人。“但我有一个要求。”
藤次晃又道。
“什么?”
“……让我看看你的脸,"藤次晃说,他的声音不大也不小,听起来还是如水面般平静,不管是谁,都听不出他声音里有什么情绪,“藤次昴。”距离上一次喊出这个名字,已经过去了十四年又三个月。藤次晃以为自己真的忘了,但他还是喊了出来。
被他呼唤名字的年轻人反倒是愣住了。
眼眶红了的前一秒,这个年轻人猛然低下了头。他不再是那个躺在病床或是坐在轮椅上的那个青少年,现在他很健康,坐轮椅不是因为疾病,而是因为他懒得走。
“好。”
他说:“好。”
“这么几年你也真是辛苦了,“荻原道,现在是换药时分,这个中长发的男人熟练地解开他身上的绷带,看了眼伤口的状况,将原先准备的酒精棉花换成了大号的碘伏棉签,“身上的伤口、还真是多啊一一在那样的黑企业里,很不好干吧?”
诸伏景光没有说话。
“嘛,还在警惕我吗?”
荻原并不意外他的沉默,这个家伙能和松田成为好友,靠的就是他的语言艺术,只要有他在,不管是多僵硬的气氛都能被化解,随后变得热闹起来。“荻……白石。”
“嗯。”
“你不是死了吗?”
“是啊,我死了,"荻原就这样回答着他的问题,语气听起来像是在对待孩子和朋友,不像对待敌人,“但是因为放心不下小阵平,我从天堂飙车回来了一-啊,说到这个,我想起来了,每年你们都一起来帮我扫墓来着,还真是谢谢啦。“……你一直知道我们在给你扫墓吗?”
“是啊。”
“那一一”
诸伏景光没由来生出质问的念头,然而,刚说出一个音节,就制止住了,总归还是理性占据了上风。
“还真是抱歉啊。”
这个家伙笑了笑,那种笑里带了点无奈:“总之…嘛,都是有原因的,哎呀,这个还是先不说了。”
“以后应该有时间和你慢慢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