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的宫殿一下子空荡起来,有了几分鬼屋的阴森感。
穿过开会、住人的前院,来到后院,炼丹房就设在这里。
大部分房间都关着门,少部分开着,不是冒黑烟,就是一个浑身狼狈的方士正在打扫,见到朱丹便是一愣,想起了这是谁。
卢生很宠爱原身,但这个事只有师门内部知道,对外他把她藏得很严,都是几个活络的师兄交际。
不过昨天那一幕,朱丹算出名了。
绝大部分方士都对她印象深刻。
佩服她胆大包天,敢在暴怒的秦王面前胡扯,也有几分感激,毕竟因为她他们现在才活着。
可对于朱丹能否在七天内炼出金丹,大家都不抱希望。
他们被审问、被放出来后,只匆匆眯了会儿,就赶紧来到炼丹房,琢磨怎么练出金丹。
只有七天,没人有功夫搭理师姐弟。
朱丹的目光落在一个方士搬出来清洗的青铜鼎上,这个鼎着实很大,足有半人高,别的方士最多把它放倒,在屋内清洗。
这个方士却不一样,他直接搬到了水井边,一顿刷洗后,还晾晒了起来。
这个造型让朱丹想起自己以前还试图用丹鼎煮火锅。
她觉得丹鼎既然带了淬炼效果,用它来做饭的话,会不会既能保留味道,吃下去也不妨碍?
可惜没成功。
火小了不够,火大了要不成渣渣,要不融化了。
厨房用的陶锅不大,但朱丹可不敢用青铜鼎煮吃的,以现代发达的冶炼技术都没有铜锅,更别提秦朝。
铜有毒,不耐煮,用它做锅,就相当于把重金属对嘴灌,除非不想活了。
不过不能做菜,拿来煮树叶的话……
朱丹觉得稍后可以试一试。
公孙柳很会察言观色,见状道:“师姐,我现在还小,等我大了也能把你的炼丹炉搬出去清洗,我见过师父炼金丹,我知道很多,我可以帮你。”
朱丹没打击他的主动性,事实上许多化学制作怎么能不算炼丹呢。
就是她的知识已经忘的差不多了,不过没关系,慢慢试。
突然朱丹看到一个方士捧着匣子出去,心头一跳:“那人不会是去向陛下献金丹吧?”
距离政哥驾崩只有两年了,他肯定已经吃了不少这玩意,朱丹知道想给他排毒只能用特殊手段,但能少一点是一点啊。
公孙柳顺着看过去,立马认出了这是谁。
虽然他人小,但大家反而不会防着他,他随便往哪个角落一蹲,就没人注意到。
只是以前他懵懵懂懂的,就算听到什么也不是很明白,可经历了一场审讯,他突然长大了。
在朱丹去找玉石时,他正偷偷摸摸打听其他人的动静。
他不太懂死亡的含义,但依旧有着强烈的求生本能。
此时公孙柳就低声说出判断:“应该不是,这才第一天,不会有人冒冒然去向大王献丹,而且金丹太难得,只有师父和少数几个师兄能炼出来,好多人大把材料送进去,都是炉灰,我之前有听到他们说要去贿赂贵人。”
“贵人?”朱丹愕然,“哪个贵人这么厉害,能在盛怒的政哥手下保人?”
难道是扶苏?
记忆中扶苏对儒家的观感就很好,在秦始皇坑儒时还劝过,父子俩吵了起来,他触怒政哥被发配去修长城了。
朱丹心中一动,坑儒已经发生,但还没死人,扶苏应该还没有流放吧。
他素有仁德之名,如果有方士想走他的路子也不奇怪。
“好像是大王的幼子胡亥公子,听说他近些年最得大王喜爱。”公孙柳面露憧憬,忽然道,“师姐,你说我要不要去做他的玩伴?若我得了他的欢心,或许他会为我们求情,免去七日后一死?”
朱丹的脸瞬间就黑了:“你去当玩伴,是要当他恶犬嘴下的猎物,还是让他把你当马骑?”
公孙柳缩了缩脖子,小声却坚持道:“但是师姐,我们都没炼过丹,也没有重宝,别的公子根本不会见我们。师姐你放心,我不是奴隶,他不会把我打死的,而且师父都说我命硬。”
朱丹:“……”
她厉声道:“不许跟胡亥来往,他会遭报应的。”
他的报应就是我,朱丹非常肯定。
见公孙柳一张小脸垮了下来,她又补充道:“放心吧,我们都不会死的,我向你保证,我肯定能炼出陛下想要的金丹。”
扶苏也就罢了,去求胡亥,开什么玩笑?
“卢生的炼丹房是哪个?”朱丹气势汹汹道。
公孙柳小大人似的叹了口气,在前面带路了。
还没走到,负责宫殿采买的王令丞就笑着迎了上来:“一应炼丹之物都已按之前卢生所需的备好,朱生可去看看还有什么缺的?”
他替代了公孙柳的位置,不过并没有进炼丹房,只站在外间,简略说了说里面堆积如山的材料。
朱丹听着啧舌,丹砂,硫黄,赤石……总之各种金属矿物,论价值自然是很高的。
古代勘探和开采水平都不高,秦朝的金属怕都是通过露天矿脉得到的,所以很珍贵,等闲根本找不到。
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