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第37章
“少奶奶,老爷来看你了。“小杏兴奋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却令姜芜听出了汗毛根根竖起的恐惧。
“婉娘的身体好些了吗?"贺时晏穿着一袭月白圆领长衫,更衬得人温润如玉,香杳如月下清柳。
“少奶奶先前才喝了一碗粥,想来是没有什么大碍了。“领着个男人踏进屋内的小杏没有感觉到丝毫不对,,要知道老爷可是少奶奶的公爹。只是走进室内,发现里面空无一人后,小杏难掩疑惑道:“咦,少奶奶刚才还在屋里的,人呢?”
只见屋内空荡荡的,唯剩下窗户大开着,任由风声呼呼吹晃着两侧。在听到他声音的那一刻,大脑迫使姜芜迅速做出了夺窗而出的选择。无论去哪里,都比待在房间里要好。
不知不觉中,像只无头苍蝇般乱转的姜芜来到了,为她梦里夫君所设的灵堂中。
曾经的她惧怕一切关于死亡的东西,可现在,这竟成了最能让她暂时躲避危险的地方。
灵堂四周垂挂着素帷,白色蜡烛被风吹得忽明忽灭,带来缕缕毛骨悚然的阴凉。
灵堂正中摆放着一口黑漆棺材,里面躺着的,正是姜芜梦里早死的丈夫。如今她只期盼他能有些良知,不要当着头七都还没过的大儿子棺材前,做出强占儿媳的畜生行径来。
扯了块团垫,心里直念叨莫怪莫怪的姜芜刚来到角落里坐下,就听到远处传来一道沉稳有力的脚步声,在她汗毛根根竖起时,一只微凉的手从她身后探出,并搭上了她的肩,温热的呼吸如蛇伸出信子舔舐着她的脸颊,留下一层冰冷的黏液“婉娘是在躲为父吗?"低低的,带着惩罚性的嗓音至她身后响起,陡然令人惊出一身冷汗。
原本点燃的蜡烛恰好被风吹灭,满室烛火骤然熄了一半,素帷无风自动,也令寒气如咐骨之蛆寸寸往上攀爬。
“没有,只是儿媳想为夫君守灵罢了,并没有要躲公爹的意思。“即使姜芜早怕得牙齿上下打颤,并迫切地想要逃走,仍是选择了暂时同他周旋。“是吗?“男人嗓音微微上扬,显然不信。男人微凉的指尖逐渐往上移到,她因恐惧而吓白的脸,最后捏住她下巴,强势地逼迫她抬头和自己目光直视,漆黑的瞳孔里全是恶意玩味。“如果不是在躲为父,婉娘为何不敢看我。"贺时晏垂眸望着这张因恐惧而无颜色,但增添了柔美凄凉的一张脸,指腹摩挲着底下的细腻皮肤,忽地轻笑一声逼近她,“那么久了,婉娘有想好答案了吗。”好似但凡姜芜等下有句话答得不能让他满意,那么接下来等待着她的,将会是男人掐断她脖子的手。
一股恶心从胸腔涌出的姜芜没想到他会如此无耻,连自己儿子的头七还没过就开始强迫自己儿媳,还是在儿子的灵堂前。指甲掐进掌心的姜芜侧过脸,避开他志在必得又满是恶劣的一双眼,睫毛轻颤间带着惧和颤,“公爹不是说会给儿媳一段时间考虑吗,儿媳现在还没想好。”
“为父是说过要给你时间,只是为父等得,你娘家那边人,等得了吗。“贺时晏就像只心情极好的狐狸一点点逼近,那即将要被自己给咬断脖子的猎物。偏那猎物,此刻仍蠢得一无所知。
只要他一想到,在师父不知道的地方,他和师母共同做着一个梦,在梦里还是以公爹和儿媳的关系,连他的血液都要为此沸腾起来了。指腹摩挲着她脸颊的贺时晏忽地轻叹一声:“婉娘,不是我这个当父亲的催你,只是继续拖延下去,无论是对谁都不好。”“要不然拖久了,到时候孩子月份对不上该如何是好。”他嘴上说着能商量,实际上和那强盗有何区别!姜芜厌恶地想要避开他,偏生下巴被掐住,只能咬着唇先示弱,“可否在给我点时间考虑。”
男人挑眉:“多久?”
“我要的时间不多,一天就够了。"因为说多了,姜芜猜他肯定不会答应。对她来说,现在最主要的是糊弄过去再说,说不定等天亮了,她也会从这个恶心的梦境里清醒过来。
对贺时晏来说,一天两天的区别并不大,只是平白让他多等上一天,他怎么也得要收取点利息才行。
迟迟没有等来他回答的姜芜,此刻紧张得甚至连呼吸都停止了。“一天时间自然是可以,只是…”
男人没有说完的后半句话,就像是一只抛到半空中的靴子,迟迟不见落下。也令姜芜紧张得心脏骤停,嘴巴干涸得直咽口水,“只是什么?”姜芜的话刚说完,脖间就传来一阵舔舐的啃咬,耳边伴随的是男人带着惩罚性的笑意,“这是利息。”
“夫人,你脖子上怎么被虫子咬了。“晨起,正为夫人梳妆的鹃儿指着她脖子的一块红痕发出惊呼。
眉心狠狠一跳的姜芜拿过鹃儿递来的靶镜一照,她的脖子上骇然出现了一个红印。
这个位置,恰好是梦里贺时晏咬的。
刹那间,一股寒气直从姜芜脚底窜起,随后游走于四肢百骸,冷得她连灵魂都在打颤,险些将手上拿着的靶镜给摔了个四分五裂。他只是在梦里咬的,又怎么可能会带到现实来,说不定只是不小心被虫子咬的,她不能自己吓自己才对。
话虽如此,只觉得周身寒气未消的姜芜仍是不安的说道:“取点胭脂遮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