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好不好
云若雪被它吵得头疼,厉斥一声，“闭嘴！”地底下传来一阵慈窣的声响。
眼见跟前的人又有动作，云若雪一惊，指尖掐诀，飘出一抹流光覆盖在洞口,隔绝声响,以免谢晟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被底下两只妖听见。若是出了秘境,待他们恢复记忆,想起秘境中的经历，也是棘手。“你怎么了？”
云若雪挪动了个舒服的姿势，稍稍垂首，将少年的脸掰正，视线相触，一双冰冷似寒潭千尺的眸子闪烁着，想要从里面读出些许端倪。“你都看到了什么？”
黑衣少年眸光一闪，躲避什么似的，阖上眼，睫毛不住轻颤。终于压抑着剧烈的颤抖，从喉咙里挤出几个破碎的词句，“血，很多血……他们流了好多血。”
多到，只要一闭上眼睛，除了鲜红，世界里再找不出第二种颜色，是血，也是燎原的火,吞噬天地那般,烧过房檐墙角，暖帐和衣袍。在一片凄厉的哭喊声中，他是唯一的幸存者。“唔一一"一声闷哼，少年忽地松开桎梏云若雪的双手，抱着头，一脸痛苦蜷缩到地上，如失怙的幼兽。
云若雪眉心狠狠一跳，瞬间在这一片混乱中明悟过来情况，急忙上前，“清醒点！谢晟，你不是权隗，你的仇人已经死了！”她抬手抚上少年额头，掌心一股暖意缓缓渡入对方识海。少年时那一场灭门之祸始终是刻在谢晟心底的一道疤，长久无法抹除，云若雪知道，因二人在卑微时苟活奔命，互相扶持，谢晟的每一次突破进阶，修炼到叩问道心时，都因这同样的梦魇而格外凶险。直到他报了灭门之仇，才稍稍好些。
后来，谢晟身居高位太久，也太久没有突破境界，他们也早不是当年那般在强敌环伺下提心吊胆地活着，竞教她淡忘了这一茬。没料到这一次，居然还是这般。
她扶着他重新背靠石壁坐下。
洞穴里一片漆黑，云若雪目光如炬，盯着少年的眼睛，一字一句，“你不是权隗，你的仇人已经死了。”
少年微微一怔，赤红的双眸褪去了些许诡谲的颜色，愣愣道，“我，我不是权隗，仇人，已经死了。”
“对，你是谢晟！”
说罢，云若雪又赶忙唤出凌云剑塞入他手中，期待他能赶紧恢复正常。“谢晟。“少年抱着剑喃喃两句，一双眸子时而清明，时而蒙昧，倏地，又是一片戾气横生，“爹娘兄长，他们都死了！”“阿云，只有你，我只有你了。”
他一双手紧紧箍上云若雪的胳膊，黑暗里，那张陌生的脸上是前所未有的癫狂，“你的家人也被害死了，我们一样，我们永远在一起。”“好不好。”
云若雪一时愣在原地，不知如何作答。
之前谢晟也不是没有差点走火入魔的时候，但…顶多是怀念怀念死去的亲族朋友，愈发坚定要报仇雪恨的信念，这次怎么扯上她了？他们没这么熟吧？
谁要跟他永远在一起啊？
她的家人就是被她自己引邪修入村弄死的！“好不好！"少年催促着，眉宇间隐隐有些不耐，“回答我！”他额上龙角渐渐虚化成幻影，鼻梁眉眼逐渐变幻成本来的面貌，但唯那双眼睛，依旧带着浅淡的红，似笼了一层诡谲的血雾。“好不好。"依旧催促，不达目的不罢休。云若雪低低一叹，颔首应下，“好。”
“好，好，我们会永远在一起。“谢晟喃喃自语，神情恍惚，口中重复完这一句，倏地眼前一黑，直直向前栽倒入云若雪怀中。“你尔……”
云若雪只觉太阳穴一阵一阵突突直跳，一口气憋在心里，将脱了力的人放平躺在地上，深深呼出一口浊气。
不过区区一个秘境，至于吗？动不动就失去神智晕倒，要么差点走火入魔？这是做什么！本以为谢晟跟着前来秘境，她也好休息休息，如今看来，倒是她想多了。
挥手解开覆在洞穴深处的隔音结界。
“有没有人啊！你是不是走了！”
“嘎嘎一”
“快捞我们上去！”
“要热死了，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云若雪闻言头疼得更厉害，一把将昏迷在地上的人拽起来，搀扶着向里走，三两步到了那深不见底的隧洞口子，向下一望，模模糊糊可以看到两个黑漆漆的小点。
“在这儿！在这儿！快来！"白虎的声音从底下传来，喜极而泣。云若雪飞快拽着谢晟跳下去，一阵强烈的失重感后她带着人稳稳落地，热腾腾的空气扑面而来，带着黏腻的水汽，若不是有灵力护体，怕是衣服都要汗沟涔贴在肌肤上。
“唉，你怎么下来了？他又是谁？”
眼前这混乱的状况，让洞穴底下一虎一鹰都看呆了。雪妖自己换了副样貌也就罢了，这白衣男子，莫非是黑龙？也换了副样貌？外面那群人围了圣山，来者不善，都火烧眉毛了，他们还在玩什么易容的批戏？
“你们两个蠢货。”
云若雪咬牙切齿，随手将谢晟扔在脚边，一拂袖，洞穴深处亮起几簇微弱的火光，闪烁不定，总算可以视物。
“你说什么！”
“闭嘴！"云若雪厉声打断，一个禁言咒，两只妖顿时老老实实，再说不出话。
“我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