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问道。“一千钱,买了十个井圈。"季胥坐上车,应道。罗双娘则声道:“虽贵,但值,我家还得上巷口那家买水吃呢,每月都得费不少的水钱,还是有自家的井好。”
“阿姊,井圈定好啦?”
回至家中,季凤惦记来问,听说后,忙的去和季珠说。季胥自屋后,拔了把新鲜菜,和妹妹吩咐了声去向,便去登冯家门了。“你家这蔓菁长得真好,圆溜溜胖乎乎的,我家的都遭了虫了,拔出来和老鼠尾巴一样细。”
鲍予捧着她携来的一把蔓菁,引她进堂屋去坐。“妹妹们草拔得勤,我都没怎么操心,多亏她们了。”两厢聊着,季胥自然而然问了那打井的事。鲍予道:“那你来对了,我家这吃水井,正是在我君姑手上打的,水吃着清甜的很,待她回来,我替你问问。
你说你,都给自家打上井了,比多少郎君都出息。”两人聊了会天方散。
是夜,冯家聚在堂屋用晡食,案上两盘素菜,一盘肉丝烩蔓菁。现今,冯家也不养成群的猪了,圈里就还剩一头猪,都还比从前养的糙。冬日里,后山上也没有落地的果儿让猪吃,肉都瘦没了一圈,也不舍得杀,留着将来配种下崽的。
自家食案上的猪肉,还是在李屠夫那买的,肉丝切的都比从前细多了。冯兴霸馋的一个劲拣那肉丝吃,徐媪见那菜,问道:“家里哪来的蔓菁?”
鲍予顺势道:“是胥女送来的,听说她家要打井呢,母,咱家的井,当初是寻哪里的井人来打的?也介绍介绍给胥女呀,她今儿寻我问这事。”一旁的冯富贞听了,变了脸色,说:
“难怪献殷勤送什么蔓菁来呢,平时也没见她送些啥来,打口井还来咱家显弄了。”
鲍予道:“富贞这话难听的很,不过就是问个信儿,人家懂事不空着手来,就是没这菜,母向来看好胥女那样能干的女娘,乡里乡亲的,还能不告诉她不成?″
徐媪道:“好了,你让她去县里杏花巷,寻一个姓李的井人,咱家的井,便是他打的。”
“母……
冯大一闻此言,想说什么,被徐媪拿话堵住:“吃饭。”饭毕,鲍予收拾碗筷,冯二跟着相帮去了。徐媪见状脸色不自在,冯大寻个左右无人的空档,向徐媪问道:“母,怎的给胥女介绍那李井人?”
想当年,自家在李井人这上过当,此人要价高,功夫不利索,那井水小半年都还是浑黄的,还是另寻了井人,重新整改过,方有现在这口井。徐媪沉了脸道:
“你弟媳,仗着自己是盛昌里出身的,看不起咱家,去年鲍老爷做寿,在我这支了好几百钱,说要给她阿翁扯块鸡鸣布,我后来都听说了,她压根没将这钱花在鸡鸣布上,送的是什么寿桃,找胥女能花上几个钱?
一声不吭的昧下咱家几百钱,难怪和胥女是一气的,去年底,卖粮亏了那些,也不见她拿出来贴补家用,她和咱家,不是一条心,倒和那胥女好着。”这事,是当初粮价波动,几番在乡亭集会,偶听盛昌里的人说起的,当时徐媪正因粮食卖亏的事捶胸自悔,听的这事,心里便生了疙瘩。如今道:“我这话也没错,当初咱家起头就是找的李井人。她胥女不是能干吗?连井都打上了,让她吃吃咱家吃过的亏,想来她比我们会应付的。”又命道:“老二不知此事,你也别同他说,他和他媳妇一条裤子的。”次午,季胥卖完豆腐,从西市门出来,向市门口的罗双娘道:“罗僦人可知那住在杏花巷的李井人?”
“李井人?"罗双娘闻言,有些诧异。
季胥解释道:“这井圈是定妥了,可井人还没寻上,这不,同乡家里有口清甜的水井,就是寻他打的,
我想着,家里的井也由他来打,可巧这人和您住一条巷子,所以问问,他家具体在哪间?我这就寻了去。”
罗双娘做她的将车生意,哪能不指望她好,何况还是这么个好相处的雇主,那猪油砀都舍得给豆子吃,因说:
“他家在哪儿我倒是知道,可……女娘真要寻他打井?可有好些人家,寻来他家屋前闹事的,说那井水少、水浑,嚷着要退钱呢,光我嫁来这些年,就遇上不少起,女娘怕是听岔了罢?你同乡家的井,还能是这李井人打的?”听岔是不能的,这还是鲍予亲来与她说的,说是特问过了自家君姑,徐媪拿话证她?
刚要否认这念头,把着手中的独轮车,她想起件事来,那日被市吏一径拦了,要扣她家当那次,心下觉出蹊跷来。
照说她们甫一进城,半句话都未张口,那市吏,光看这车,如何知晓里头是豆腐?怎就能直截了当来问拿,若说早有人通信,描述了她们一行的模样,倒有可能。
那日在道上,是遇过冯家牛车的,还和徐媪攀扯了几句,后来她们牛车快,先一步入了城。
“女娘?“罗双娘见她沉住半日神,唤道。季胥也不好与她详说心中所想,便道:
“许是我听岔了,少不得向您打听,这县里可还有别的井人?”“快看!那行人担的是何物?”
“我见过,那是井圈,十来个呢,本固里谁家打井哪?”田间,七嘴八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