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底气的高涨。
还是王典计见她被堵在外头,使唤一小仆来问她挤在这处何事。听的季胥这头正巧也要买粮,王典计拨个空档出来找她,低了嗓门道:“你要我自给你留着,说出数来,保管比给粮贾还低的价。”庄蕙娘听言,面带喜色,季胥便将两人事先定好的数目说了说:“我要二十斛,我婶儿要六斛。”
王典计显弄道:“行,你我的交情,还是给九成的价,瞧我现在忙轰轰的,甘家哪处离的了我呢,你后日再来取,保管替你留着数。”婶侄两人吃了定心丸,便谢过归家去了。
一路庄蕙娘都捂着心口,激动着,说道:
“多亏了胥女和那王典计能说上话,九成……就是三十六钱一斛,我家买这些省了几十个钱咧!
能做多少用处哪,若是在外头粮肆买,哪能有这个好价。”庄蕙娘将这事和吕媪说了,吕媪亦是欣喜,这就将钱点备好,因知都是沾了季胥的光,她道:
“胥女力小,家里又没个能出大力的,若凭她一人一点点背那些粮食,不知要走多少趟,明日我同你翁都去挑粮,帮胥女把那二十斛挑回来,不教她费事。”
说罢姑媳二人便去腾出后日要用的那些扁担挑筐,并麻袋之类的东西了。崔家一整日都怨声载道的,季胥沿路归家,正好听了去,是廖氏的嗓门儿:“这狗贼的粮贾!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家里稻谷昨儿便宜卖了,他今日倒颠来了!”
原是粮贾不止一波,在各乡各里,都来了收粮队伍,大肆收购秋收之粮,偏偏崔家将家中口粮以外的粮谷都卖了,换成银钱捏在手里,这一算亏了不少钱季胥这路家去,迎面撞见一行牛车拉了些粮食,引车的汉子们操着关东口音。
本固里不比盛昌里富裕,能有许多余粮,多数人家赋税后剥掉层皮,不过剩了些紧巴巴的口粮,少有人家还有卖的。当然,也有些人家缺钱,见今年谷价好,便一咬牙,把口粮也卖了换钱的。王家便是这样。
只见王利在草舍前蹦高来招手,“粮贾!粮贾来我家!”他妹妹王绵不满三岁,也蹒跚来门前,学舌道:“粮贾来!来!”兄妹俩被北风冻的同样流鼻涕,王利总是捏着袖子往人中一揩,只着这件独衣裳穿久了,那袖口便浆住了一层硬壳。妹妹那脸蛋红扑扑的,大眼睛好奇的看着季胥。“在做什么?"季胥过路时问道。
王利高兴道:“听说今年谷价比旧年好,我家要卖稻谷换钱,换些便宜的豆子来吃。”
篱院内,西屋门敞着,只见王麻子夫妻一个张开袋口,一个从木仓里用瓢舀稻谷进麻袋,提至外头等着远处那牛车队伍。曹氏亦是面有笑意,“难得的好价钱,便干脆都卖了换点钱,吃豆饭也一样的,你打盛昌里回来呀?”
季胥点了点头道:“婶儿家既是卖钱,何不晚些时日?”“听说那粮贾只在这待两日,错过便再没这样的好价钱了。”再个,本地粮肆收稻谷可不比他们外地来的,宰价更狠,一点不好都要挑,外地来的要量大,并不挑剔。
因而曹氏才这样忙忙的拾掇出来,如今只等那粮贾路过引进来了。季胥想了想,同她说了些心里话。
王麻子见才提出去的两袋稻谷又被曹氏拎回来,因问:“怎么又提回来了?”
“先不卖了,”
曹氏道,“胥女说的在理,先观望些时日,日后兴许还会涨。”冯家这厢,
都有些沉默,冯大两兄弟,一时不知该不该搬了。冯富贞哼道:“她胥女说会涨便会涨?天下粮仓又不是她家的,信她的做甚!″
原是方才鲍予按徐媪吩咐,去寻那粮贾来自家,可巧走到王麻子家附近寻到的,见那粮贾分明看见招手去了王家,那家人忽又说不卖了,正骂骂咧咧,曹氏在同人告歉。
一问才从他家出来的季胥,方知缘故。
如今学着道:“秋收后有平准署来征公粮,现又有大粮贾大肆的收私粮,若是粮都捏在大粮贾手里,想来粮价免不了还要再涨,现那粮肆都卖到五十钱一斛了。”
“母,咱家也学王麻子家,再观望一番。"又道。徐媪想了半日,道:“我看也未必涨,一年到头难得的好价,若不抓准时机,待价跌下来,白白错失多少银钱。”
鲍予又问道:“家里头口粮留足了罢?这到明年秋收,日子还长呢。”“放心,口粮我自是留了,够吃了,这腊月置办吃食年货,正月招待亲戚,明年开春,恽郎在经舍要交一笔束格,俱是开支,趁有这价,卖了粮也是笔进项。”
“不若再等等,咱不能全信那外地粮贾的,说过了今日就没这价了。兴许还涨呢?进项还多些。”
鲍予劝道,季胥相帮过她,她打心眼里觉着此人靠谱的,很信服那些话。徐媪拉下脸,“你被胥女灌了迷魂汤了?几次三番为她驳我这君姑的话,这个家终究还是我做主,今日便卖!”
说罢指挥冯大两兄弟继续装袋装车。
话说季胥回了家,两个妹妹自外看邻里卖粮谷的热闹回来,说起哪家哪户卖了多少,得多少钱。
季胥思忖一番,仍去了趟陈家,找吕媪说了如今外地粮贾大肆收粮的事,说道:
“若是粮都捏在大粮贾手里,谷价终是免不了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