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腾出来的罐子;石灰要上药肆买,药用之物价钱不便宜,做一次要二十钱的量。
另有买肉的三十钱,买蔬菜做素馅的十钱,刨除这些出项,还能攒个八十五钱。
如此连续了五日,加上先前盖完房后头三日卖蒸饼攒的,手里总着攒下个六百钱。
这会子她刚做完姊妹仨的冬衣,听的吕媪说小雪日将要降温,盘算下一步做冬被。
想了想,六百钱,是家里头所有的钱,甘家给的绵已经在冬衣上用完了,若是上外头买绵的话,百钱一斤,能买六斤。既要做冬被,又要做褥子,自然不够的,少说要十三斤。吕媪见她捻着针合计,似有难色,因道:
“绵的要是暂时置办不起,买些芦絮来做,那个不贵,十个钱就能买上三斤,塞厚些,捱一捱,到底还过的去。“她家便是塞的芦絮,像那些养蚕大户倒还能留出些丝绵给自家做絮,寻常人家未曾种桑养蚕,哪里有那些钱来置办绵的。季胥点了点头,若攒不齐钱,便这么办。
她上辈子虽没睡过芦花被,但听过春秋时期鞭打芦花的故事,这芦絮塞的并不抵寒,况且如今脑里也深深刻有小时候在芦衾里冻的骨头疼的记忆,妹妹们想必也都是受过冻的。
因此更多还是想要攒钱做绵的。
“角子,色如皎月,软美如绵的角子软一一”乡市里,
庄蕙娘乍一听这耳熟的叫卖,心下疑惑,待循声一瞧,原是卖粗粒的妇人,她如今也不单单卖粗妆了,还有些形似月牙的角子,和庄蕙娘篮子里的模栏大差不差。
不过那马粗妆的手法生疏,压出来的褶子没那么美观,但她创造了一种新吃法一一煎角子。
因着她的粗妆便是秣米粉团溺成一圈圈的细丝,用膏油煎之,她见庄蕙娘这些日子的角子卖的红火,便也买了来琢磨,夜里又想着,既然粗妆能煎,那同为面食的角子不也可以?
试了试,便追着这股正劲的风头,立时搬来乡市叫卖了。“角子一一煎角子,酥香味美的煎角子一-”有那新奇的,闻言凑过去,一时撂开庄蕙娘这头,向来好脾气的庄蕙娘,也不禁有些气闷,但也无法。
这东西既然在乡市卖,就不可避免有相仿的出现。从前那白玉蒸饼也有人叫着来卖,不过先后都做不出那松软回弹,俱是硬邦邦的,一直没有仿胜的。这角子,皮子并非如蒸饼蓬软,想必能仿做出来的便多些。盛昌里,也出现了各人串走,叫卖角子的身影。其一便是孙吝郎,也挎着篮,口中悠长的叫卖声。蔡膏环遥遥指他一指,“你这厮,前儿才说角子不如你的胡饼,如今倒转行了?”
“羊肉多贵哪,尽赔本儿了。"孙吝郎斜身回了一嘴,接着走田串户,叫卖他的。
其二便是季止,在家费好些面粉鼓捣时,金氏便不住的絮叨:“那白玉蒸饼你都做坏多少了,做出来的和你阿母我做的,一样瓷实,吃一口脖子梗出二里地,别浪费我这精贵精贵的白面,留着除日煎粗妆的,去去去。”
季止哄说道:“那盛昌里的,都抢着买角子,待我做出来,便能压季胥一头,赚大钱给阿母长脸。”
金氏这才按捺着肉疼,将信将疑的松开了那袋白面。季止便拔了金氏种的芦葴,做了些芦熊馅的素角子来,如今亦是叫卖道:“角子一一毛公吃了拍手叫好的角子一一”也不缀在季胥后头了,偶尔撞上了,便咬了唇将脸一偏。季胥也不作理会,她并不意外有旁人来卖角子,毕竟如今已有水引馎饦这一吃食,和角子还是有些类似的,角子皮不比蒸饼,无需加饼酵来发酵,用死面便成,能做出来的自然也多。
她照旧叫卖自己的,千人千味,各人做出来的味还是有区别的。“我说孙吝郎,你这角子,馅儿也忒少了!这皮儿都撑不起来。”买了孙吝郎的,咬上一口,有那不住回头埋怨的。孙吝郎回道:“豕肉多贵哪,面粉、柴火,哪样不费钱?白送你要不要?人也懒的再与其理论,晦气的甩袖走开了。也有尝过季止的,摇了摇头,“皮儿厚,味也不好。”季止撇了撇嘴,将钱一收,走远些嘀咕着:“我瞧着都一样,她的还能吃出鳖鼋的味儿?”“还是季角子这里的味好。”
“给我拣两份。”
“我也要,别推我!”
季胥这的角子仍是售空了,她去乡市置办肉蔬时,特地去庄蕙娘那看了看,见马柜粒在叫卖煎角子,还担心庄蕙娘这处的生意。找着时,庄蕙娘正在拣收空篮子,迎头见她来,说道:“我都在愁这角子要卖不完了,没承想那些人吃过别家的,又倒身回来买我这儿的,都说别人做不出你这味,这亏的是你的手艺。”季胥听说,便放下心来,二人同着,说着话回家去了,看的马炬粒冷哼一声,摆弄着摊儿上没卖完的角子。
这日,和王典计的半月之限到了,盛昌里的里民一听叫卖声,便轰的出来,“季角子,你可算来了!今日总能买着皮蛋了罢?”近日,甘家将那皮蛋接二连三的送礼,在盛昌里送出稀罕,送出名声来了,季胥这些天尽被追问皮蛋的买卖。
只见季胥将篮子掀开,里头的蛋裹着泥巴,涌出一股子灰草松柏味,可不正是他们这群人最先见过,却万般嫌弃的皮蛋。如今都争抢要买,
“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