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上动作不减。
蒸笼有蒸笼盖、蒸笼底,中间要有牙缝以便上下层嵌套,每层大约十公分高。
季胥先把竹子砍成两米长,在破成十二爿,破除竹青和竹黄后,一根平正的篾条就制好了。
不忘削去些刺,让其表面光滑些,这里有刨刀做起来更顺手,这会儿也只能用柴刀凑合。
再把两头削薄,用钉子在两头连接处凿好六个孔,这钉子还是屋子里挂糠袋用的,是家里唯一枚铁钉,她暂时取下来用,孔凿好用篾丝扎紧。
这里中夹就做好了,紧接是牙缝、外夹、底档……末尾把这些部件组合起来。
竹甑?
季凤眼看一个溜圆,带盖的物件就做好了,光看外表,叫人以为是藏物的笥箧,笥箧也有竹编的,记得从前家里有一个,拿来装衣物,不过是方的,分家后自是成了大房的。
而且,笥箧内里怎么可能是一根根竹段镂空?
“阿姊,这样能装什么?这里该漏东西了。”季凤把手指穿过竹段的缝隙。
“装盘盏碗碟。”季胥来到灶屋示范。
后头季凤季珠跟前,满是好奇。
恰好釜里水也开了,季胥把蒸笼架在釜上,揭开盖,“一些放凉的饭菜放里面,就能蒸热了。”
像许多人家图省事,朝食多做些,晡食热一热就能吃,陶甑足够高,但隔层却没竹甑多,且不够轻便,季胥想,这还是有卖点的。
这一晚,季胥用三根竹的中间部分,编出了十个竹甑,一只新筐箩。
顶部的竹梢粗度不够,用不着,季胥便配合竹枝,扎了三把扫帚。
底部的竹兜节又密又硬,也不适用,季胥也没浪费,收在屋里墙根下,准备日后破开两半,拿来做器皿。
夜里点不起烛,三姊妹早早躺在板床上,借着窗子的月光,季凤在数她藏在老鼠洞的铜钱,加上今天得的一钱,一共十枚。
“阿姊,这钱你也带着,若是竹甑不好卖,便拿这钱买些稗子米回来吃。”
对于这竹甑能否卖出去,季凤心里没底。
家户都用陶甑,这模样大变的竹甑,会有人买吗?
稗子米味道甘苦发涩,胜在价贱,十钱就能买一斛。
且到底算是米,比糠要好些。
季胥知道,这十个子是家里仅有的钱。
原身在宫里月钱被克扣,没能攒下,还是当了两身细布衣裳,才能走回来。
家里现在就一个字,穷。
“好。”
虽说她对自己的手艺有自信,但谁也不知道明天是什么情况,也没大夸其辞,想着若是挣了钱,再把这十钱原样带回来,留给季凤做体己,八岁的小孩去牧猪养家实属不易。
次日,朝食就吃的一釜烩苋菜,是昨个季胥背柴回来在山脚下发现的,顺便掐了一把回来,如今清水烩了,撒些盐巴,勉强果腹。
她们屋后有两畦菜地,还是从前母翁在世时开垦的,不过现在没的银钱买籽来种,已是荒着。
季胥想着,要是今天钱还凑手,再买点菘菜、芹菜和芸苔籽回来,赶着时令种下去,随吃随摘。
想到牛脾山近期已经没有合适拿来编织的毛竹,她留出两个竹甑、一把扫帚家里用。
把八个叠放进新筐箩背着,抱着两把竹扫帚,去往牛脾乡的乡市。
原身离家三年,记忆有些模糊,不过有季珠跟着领路,她从前偶尔跟田氏来卖瓜菜,倒还熟路。
“阿姊,我来帮你抱。”季珠还是很兴奋的,小孩子爱看热闹。
“扫帚太长了,你抱着不好走路,小珠给阿姊带路就好。”
牛脾乡一共有五个里,除了她们居住的本固里,附近还有盛昌里、孝顺里、金氏里、廖氏里。
像盛昌里编户百余户,他们里内就有里市。
其他里编户都不如盛昌里,像本固里有五十余户;廖氏里就更少了,只有二十余户,因此没有形成里市,最近的市集便是乡市。
乡市在五里居中的位置,从本固里过去,大约走了七里路。
天色还没大亮,路旁密集的瓦房朦朦胧胧的,有贾人在指挥佣工搬粮食进店,路上有挑担赶去卖瓜菜的、挎篮卖鸡蛋的,更有推独轮车的,车上装着两只木桶,占好路边位置就在卸货。
季胥路过看了看,桶里是鲜活的鱼。
“卖鱼咯,自家池塘刚网上来的鲤鱼鳣鱼,瞧瞧咯!”
乡市俱是赶早,沿路过去,有那路边的散户已经在叫卖。
“瞧我刘媪家的背篓,十年用不坏!”
“女娘,买些大薯回去做羹。”
“这薤菜头茬儿的,新鲜着。”
两旁的店肆,多是卖些器皿炊具、粮食、布料、车具,他们有店坐贾,也不急于叫卖,有客进去便招呼。
季胥刚找位置摆开东西,对面坐下来一带小孩的妇人,担着两筐果子。
“虎孩,坐阿母身边来。”
她叫对面那个被卖瓦狗的小贩吸引的孩童。
“阿母,我要瓦狗!”
这季虎孩可不正是她们俩那四岁的堂弟,对面那妇人,便是金氏。
也是冤家路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