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的抚摸,唇瓣的流连,彼此的纠缠……一切都在缓慢而坚定地进行着。他们心有灵犀,用这种方式,一边重新确认彼此的存在,一边宣告着他们美好的未来。
汗水浸湿额发,喘息声在帐幔里交织。孟悬黎眼里蒙上雾气,在茫茫大海中,紧紧抱着他。
良久,海水慢慢退潮。陆观阙没有立刻离开,依旧伏在她身上,将脸埋在她颈间。
孟悬黎感受到他胸膛剧烈的起伏,余韵波澜壮阔,她脸颊红透,蹭着他的墨发,有一种酸软的宁静。
她抬起无力的手,抚摸着他汗湿的后背,指尖滑过伤疤,心念微动:“陆观阙。”
“怎么了?"他声音依恋得有些不真实。
“没什么,就是喊喊你。”
夜色深沉,帐幔内弥漫着情欲过后的慵懒和亲密。他们没有再说话,孟悬黎被他拥入怀中,静静地听着他逐渐平缓的心跳声。一下一下,孟悬黎昏沉闭上眼,渐渐睡去了。#
时过五月,初夏气息越来越浓郁,庭院草木翁郁冒香,日头也有了明显的热意。
可孟悬黎的身子,却还停留在冬日。晴天白日倒还好,一到晚间,尤其是入睡的时候,她像是掉进了冰窟,四肢凉阴阴的,几乎不能安眠。这日夜里,陆观阙将她严严实实拥入怀里,试图把温度让渡给她。他低眸,轻声询问:“现在呢?还冷吗?”
孟悬黎蜷缩着身子,点点头:“也许是我体质偏寒,加之前段时日忧心过度所致。”
陆观阙的身子在余太医的调理下日渐好转,所以更能感受到怀中人异常的低温。他压下疑惑,低声说道:“这手脚凉得吓人,你先别睡,我去打些热水来。”
孟悬黎闭着眼,“嗯"了一声。
待陆观阙回来,掀开帐幔,看到孟悬黎背影蜷缩,侧脸灰白,额间直冒冷汗。他在身后悄悄环抱住她,孟悬黎缓慢睁眼,模糊道:“陆观阙,你一走,我好像更冷了。”
话音刚落,陆观阙将她打横抱起,让她坐在自己腿上。孟悬黎侧脸靠着他的胸膛,蹙着眉,似乎很痛苦。
“我不走。”他颤抖道,“乖,睁开眼看看我,先别睡。”孟悬黎闷闷"嗯"了一声:“不睡。”
陆观阙握住她的脚,那脚踝纤细,足尖冰凉,在热水中,像怎么也融化不了的冷冰。
孟悬黎蜷缩了一下脚趾,想抽回来,却被陆观阙握得更紧。她摇摇头:“别弄了,明日白天就好了。”
“你抱着我睡吧。”
陆观阙蹙眉,见她如此,没说什么。他将一切收拾妥当,在床上拥着她,下意识摸了摸她手指的温度,触手冰凉,让他的睡意也散了。第二天一早,陆观阙派人去请了余太医过来,只说请平安脉,看看夫人畏寒的症候。
余太医来得很快,仔细为孟悬黎诊了脉,又询问了她平日的饮食和睡眠。孟悬黎一一答了,只是说到月事时,声音略微低了些,说有些不准。良久,余太医抚着胡须,面色有些凝重。他看了一眼神色关切的陆观阙,斟酌开口:“夫人脉象沉细,手足冰冷,月信不调。此乃长期寒邪入侵,损耗根本之象。”
陆观阙追问:“寒邪入侵?从何而来?她平日饮食起居,皆很注意。”余太医的目光掠过孟悬黎,顿了顿,缓缓道:“此寒并非都是外感。老夫观夫人脉象,似是因为长期服用了寒凉的药物。”他停顿了一下,声音缓慢,字字清晰:“不知夫人从上次后,还服用避子药吗?”
内室瞬间安静下来。
孟悬黎怔忡,眼睫垂下,遮掩了情绪。过了片刻,她摇了摇头:“余太医上次提醒之后,我就没有用了。”
“那在这之前,用了多久?"陆观阙声音清淡,毫无责怪之意。孟悬黎抬眸,看向他,回忆道:"…断断续续,有半年多。”她从前只想和他彻底划清界限,不愿再和他有更深的牵绊,却没注意到,这药会有这么长久且深刻的损伤。
陆观阙看她愧疚,伸出手,轻轻握着她的手指,摇了摇头,示意这一切都过去了。
他目光一转,语气恢复平静:“余太医,既然症结在此,该如何调理?能根治吗?”
余太医点点头:“国公爷放心,夫人年轻,底子尚在,并非无药可医。只是此症非一日之寒,调理起来也需时日,需温经散寒,补益冲任。”“老夫这就为夫人拟定方子,配合针灸艾灸,慢慢将养,假以时日,应该可以改善。”
“有劳太医。"陆观阙点头。
须臾,内室又只剩他们两人。
陆观阙走到孟悬黎身边坐下,将她那双冰凉的手包裹在掌心里,轻轻揉搓着。
他声音低沉,问道:“那药,是在哪里买的?”孟悬黎靠在他肩头,低声回道:“卖药的人,都是我信得过的人。"她摇了摇头,肯定道:“她们对我很好,不会害人。”“许是我身子骨差,听太医的话,将养几日,说不定就好了。”陆观阙将她搂紧了些,下颔蹭着她的发顶,没有说话。他理解她当时的处境和选择,只是心疼她独自承受了这么多。然而,疑虑如海底的暗流,悄然在他心底划过。他虽不通药理,但也知道,即使避子药有寒凉之性,也不至于会这么严重。这里面,会不会另有蹊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