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的东西也更多。
当时,陆挚不走也得走。
因举子们十年寒窗遭连累,心中不服,定撺掇解元出头。就算陆挚心性坚韧,不为所动,也会在天子那留下“结党"的印象。于是,他走得洒脱,连姚益那“同解元”也消失了,再联系上,竟是超过半载。
得知他娶妻,段砚心想,这厮竞跑去娶妻,是有点"本事",他就故意回信说贺礼等他来京城再给。
但其实他已忘了陆挚娶妻的事。
昨夜,他使小厮拍门,结果,来开门的是一面容跌丽的女子。他尴尬,又看云芹手上端着一碗米糊样的东西,转而震惊一一陆挚让家眷吃这些?那他出去买什么饭?
自然,多的他也不好直接问云芹。
直到下值,段砚草草吃了点饭菜,就朝外城去,酉时三刻到梨树巷。梨树巷那扇小门半开,陆挚送个匠工出门,道:“多谢,什么时候能好?”匠工道:“主顾放心,这桌子保管三日里弄好。”说完,匠工发现有个官老爷引马而来,就先朝前走,让出巷子位置。阳河县的百姓见到官员,要么害怕,低头避开,要么谄媚,上前恭维。而盛京官员太多了,多到百姓习以为常,若不是那种派头很足的,大家看见了只当没看见。
自然,陆挚不会当没看见,面对好友,他拱手,倏而一笑:“别来无恙。”段砚也在怔愣一下后,笑:“好你个陆拾玦!”三年未见,仅有几封书信往来,两人却没生疏。两三句话后,陆挚请段砚进屋,与云芹正式打过照面。
段砚带来迟了三年的“贺礼”,是一块上好的松烟墨,一支管式狼毫笔,都是好东西。
云芹便觉这人不错,除了脸色和邓巧君差不多。且说二人进小厅堂落座。
堂里点着桦烛,地方小,这点光也算够用了。段砚打量那幅《小鸡炖蘑菇》,他于绘画一道,并不精通,还算会赏析。他问陆挚:“它莫非出自刘大家徒弟之手?笔触虽简单,看着是短时间就完成了,但有堪比《寒江雪》的神韵。”
陆挚:“不是名人之画。”
云芹拎着一只新买的提梁茶壶,并两只陶瓷杯进屋。她说:“是陆大家画的。”
她的调侃,叫陆挚耳尖微红。
段砚:“哪位陆大家……哦,你画的。”
他又想到昨天看云芹吃米糊,就说:“你若把这画卖了,也不至于穷成这般…
云芹:“这画很贵?”
陆挚:“咳咳。”
段砚刚要说“看成色这么旧了大概三十两”,结果被陆挚一提醒,识相地闭嘴,只说:“还可以。”
云芹“哦"了声,她放下茶,说:“你们聊。”她出了小厅堂,便去补床帐不提。
堂内,陆挚低声对段砚道:“我妻只当它三两。”段砚:“为何不告诉她多少?”
陆挚眉宇里,漾出他自己也没察觉的温柔:“她喜欢它,就是它的价值。”段砚…”
段砚突的想起那阵子,姚益写信给他,十页里,有八页控诉陆挚成亲后,心思十次有九次绕着妻子转。
当时他尚不明了,如今顿觉牙酸,尤其他还未成亲。他无言片刻,啜了几口茶,一段小插曲后,两人聊起近况。段砚说:“这院子东家,你可知是谁?”
陆挚:“牙保说,是个官府中人,你认识他?”段砚:“是,他是我一个远房伯父,我就是通过他,才知道你回了盛京。”陆挚笑道:“那就不奇怪了。”
原来这屋子的房东,是一位大理寺丞,六品官,和段家是远亲。提起寺丞姓名,陆挚却不认识。
段砚:“你是该不认识他,他认识你的时候,你还在阳河县。”这竟要从保兴八年的旧事说起。
当年,秦国公府闹出一桩案子,在盛京沸沸扬扬,若要说起因,就是萧山书院的一道策论题:偷鱼案。
此时连皇帝都过问了,迫于无奈,国公爷送惹事的幼子进刑部大牢,刑部和国公爷关系匪浅,大理寺便介入。
这位房东当时还不是大理寺丞,借机厘清此案,擢升一级。当然,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秦国公府花了点时间,得知信是陆挚寄的。相关的人,多多少少听过“陆挚”这个名字。而这两年,房东考评不好。
得知是陆挚租自家房子,他自是同意,只觉陆挚一来,能给自己改运。段砚不是不信风水,只是看不上这种借运,在其位谋其政,那寺丞却竞以为升官都是运道所致。
他评价:“那位寺丞本事不大,若非秦国公府那事,也没这个际遇。”陆挚不置可否。
沉默了片刻,段砚又说:“秦国公也要知道你上京了,此人有贪酷之名。你给自己惹了个事。”
陆挚笑道:“若怕事,当初我就不会寄信。”两人这一说,就从西时三刻,说到了戌时末。末了,段砚问:“你拜会张先生没?”
陆挚:“还没,我这几日安排了家里的事,再去见他老。”段砚奇怪:“家里不是有弟妹?”
却看陆挚摇摇头,道:“怎么能把事都丢给她?我与她是夫妻,自是一起处理。”
段砚:“……“他有点想姚益了。
终于,段砚告辞,陆挚送他到门口,段砚道:“见到张先生,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