湿润的泥土,让一株小苗,快快生长。热意和鼓噪,充斥云芹耳膜。
须臾,她戳戳它心口,对陆挚说:“它告诉我了。"1陆挚:“说了什么?”
云芹:“它说你心软了。”
陆挚实在好笑,他一笑,隔着他的胸膛,云芹耳朵也跟着发颤,她都有点晕乎乎了,想要挪开脑袋。
他却按住她脑袋,说:“确实心软了,你再听听,就没听到别的什么吗?”云芹:……”
她当然听不到心脏说什么话,刚刚那么说,只是讨巧。结果陆挚又问,她又听了会儿。
她挖空脑袋想好话时,陆挚也不为难她,说:“那我告诉你?”云芹赶紧点点头。
他又笑了,震得云芹晕乎乎的,便听他低沉沙哑,道:“它说:我喜欢你。"<13
原来对一个人产生喜欢后,心绪被她一举一动牵引,心不由己,除了甜,还会有苦。他原先不识,现在就知道了。
云芹耳尖发麻,脸颊发热,有些不好意思。她下意识咕哝道:“那我也喜欢………
陆挚手指轻按住她的嘴唇。
云芹眨眨眼,看他笑道:“阿芹,别急着给我回答。”她当然喜欢他,他知道的,可她或许不太明白,这种感觉,又不完全一样。至少,和他比起来,云芹口味“清淡",就没吃过醋。为此,陆挚感觉出一点羞愧。
甚至不久前,他知道云芹冒险救了汪净荷后,对汪净荷,产生一种微妙的不爽。<4
自然,这种情绪,他隐瞒着云芹,否则就显得自己器量狭小,多少圣贤书都白读了。<1
至于彼此的心意,他们还有很多时间,去摸索,探寻。他说完后,云芹懵懂地点点头。
她想,她会真的懂的。
困得狠了,她上下眼皮一合,不过一息,便坠入梦乡。她一睡着,就什么响动都吵不醒了,一张巴掌大的面庞,安宁丰润,陆挚跟着心神一松弛,也感觉到一股困意。
他搂着她,合眼,先进入一个有她的梦。1云芹送陆挚的那条鱼,终究没能养大,因为没两天,就被一只彪悍的狸奴翻过院墙,翘着尾巴,给叼走了。
陆挚一改书生作风,追了狸奴三条巷。<17实在没追回来,云芹偷笑完,赶紧安慰他,说:“它也饿了,给它吃吧。中下游受灾,人的食物都不够吃,何况动物。如此一来,陆挚勉强释怀。
何家因食物不够,大家也勒着裤腰带过日子,连洗澡水都改了往年夏天频率,成五六天洗一次。
万幸的是,受灾的灾民,汪县令花了十多天就安置好了,长林村因地理位置缘故,接收的最多。
民众信服汪县令,偶有小摩擦,却没发生大动乱。淮州的官兵是第七日的时候到达的,朝廷的钦差,在第十九日到达阳河县。随钦差一道回来的,还有秦员外。
淹没县城的大水,等到第二十七天,才彻底退了。这样的天灾,饶是提早两个时辰,安排百姓撤离,可当天大雨,阳河县是中县,有七八千户人口,终究有些人,意外葬身洪水中。为防止瘟疫,尸体不管有没有被认领,都投入火坑焚烧。火坑的熊熊烈火里,汪县令神色悲戚,他瘦了整整一圈,形销骨立,似乎就要羽化而去。<1
百姓潸然,纷纷上前道:“大人,保重身体啊!”“青天大老爷,受小的一拜!”
朝廷钦差段方絮从堤坝骑马回来,便见此场景。1阳河时隔十几年,再度决堤,令皇帝十分牵挂,这里造的船,将将出了点名声,眼看可以打造成重要造船工场,若如此不安稳,船坞也没必要安置此地。因此,段方絮此行下县的目的,除了安置灾民、调查阳河决堤可有人祸缘故,还得再勘察地形,以判断情况。
他为官十数载,倒也不常见县令能如此得民心的。身旁,副手道:“段大人,这位县令看来是爱民如子,这次决堤,全是老天无情,唉。"那堤防他们方才也看过了,全是按规定修的。段方絮不置可否,反而突的想到什么,问:“陆拾玦、姚延雅是不是就在长林村?”
副手:“好像是。”
段方絮:“我去会会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