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压权。
收起信件,陆挚暂时将此事置于脑后。
他来到珍宝铺,街上声响繁复,珍宝铺斜对面,就是县城最大的酒楼,甫一开张,就有几个醉鬼搀扶出门。
他们吃了一夜酒,有股刺鼻的酒味。
陆挚凝神屏气,方要越过几人,突的被人叫住:“陆、陆挚?”他回头,竟是大表兄何宗远。
为让何宗远专心致志,何家在州学给他租赁了学舍,只盼他多学,所以,他不应该出现在酒楼的。
叫住陆挚,何宗远也后悔了。
他叫同行人先回去,说:“咳,学里近来有点事,说是找字……跟你说不明白,总之,放了两日假。”
陆挚颔首,并不好奇其他。
何宗远反而问:“你今日不休假吧,来县城是?”陆挚:“取一些东西。”
他有点担心陆挚回去乱说,不是怕韩银珠,而是何大舅、何老太。好在陆挚神色如常,只说:“表兄回去歇息,我要去前面店铺,告辞。”何宗远拱拱手,看陆挚走远的身姿,袖摆轻盈,清清爽爽,回看自己,一身酒气,稀里糊涂的。
那次差点被州学清退后,何宗远始终郁闷,这日禁不住发泄,却叫陆挚撞上。
他愈发后悔,只想:怎么别人叫他出来喝酒,他就出来了?从前他最看不起何善宝贪杯的。
他打了个激灵,赶紧往州学跑去,却这时,和他吃酒的几个同窗从巷子出来,好奇:“你叫他陆挚,你们认识?”
“那个赢了王学究的陆挚啊?”
何宗远一愣:“不。”
几人:“不是他吗?”
何宗远道:“…不是那个陆挚,只是同名,你们弄错了。"<1对何宗远的行为,陆挚不做评价,都是成年人,自己心里有一杆秤。他更不可能去何老太那嚼舌根,让她对最得意的孙子失望。他进了珍宝铺,伙计迎上来,笑说:“陆老爷又来了!”陆挚:“劳烦。”
伙计取出一个长条的红漆锦盒,说:“还有四两银子的款项。”陆挚打开锦盒,检查簪子,确认无误。
他取出银子付了,伙计用载子称,又是笑:“老爷好走,下次再来!”出了珍宝铺,陆挚又去酒楼。
另一边,云芹早早起来,也是和李茹惠约好,一道去县里卖香囊。李茹惠的针线,再不敢卖秦家刘家,怕又被拿去伪证一些事,也怕报应到小灵身上。
她采取前一种办法,把绣样缝到香囊上,本是要丈夫去卖,想来那是个粗手粗脚的,不如自己来。
这日,她背着一篓香囊,云芹提着两条凳子,两人先找到刘婶婶的烤饼摊那,询问如何能卖得更好。
刘婶婶叫二丫盯着摊子,带她们来到胭脂水粉铺子附近路上。她和周围两个摊主招呼,又问了好,摊主卖的簪钗,和香囊无关,便不排斥,她二人就在此地卖香囊。
李茹惠拿个香囊送刘婶婶:“多谢刘阿婶。”安顿好李茹惠,云芹又问刘婶婶书肆。
刘婶婶还算熟悉,就带云芹穿街走巷,找到书肆。云芹:“路我已经记住了,婶婶快回去吧,二丫等着呢。”刘婶婶:“诶好。”
书肆里头人不多,店家在柜台处打盹,门口供着几本书,云芹认出是四书五经,往后才是一些杂书。
接着,就是纸、砚台。
偶尔有几个书生挑纸,见到云芹,纷纷一惊,又低下头,窃窃私语。云芹面色淡定,盯着标注的“二两银子”,心里只想,买不起,下一个,买不起,下一个…
她想,钱带少了。
终于,书肆深处摆着一些笔,好一些是一两银子的,她能买得起了。这些在书肆里虽然最便宜,但其实也比云芹房里的好。<2她拿起两支笔,摩挲着,对比片刻。
除了笔杆的木头不一样,看不太出差别。
云芹有些犹豫,身旁,一个女子道:“左边那支笔,是鹿毛笔,右边是狼毫笔。”
她抬头,便看那女子梳着繁复的惊鹄髻,戴鱼戏珠金簪,着一身蜜合色莲花纹杭绸对襟,并一条杨红百迭裙,就是形容清瘦。这穿着,官家娘子似的,华丽得云芹怔了怔。汪净荷看清云芹面容,也愣住。
云芹一身青色麻布衣裙,腰间系着素白丝绦,穿着简单,可眉眼如画,五官精致,肌肤像是一块温润的玉,浸透了雪水,清丽非常。真是个不可多见的美人。
不过,从衣着看,她们是完全不同的人,若不是汪净荷搭话,两人约摸一辈子不会有交集。
汪净荷也不知自己为何搭话,或许是书局里,女子不太常见。<2云芹回过神,有些不好意思笑笑,问:“我想问问,鹿毛笔和狼毫笔,区别是什么?”
汪净荷:“都是硬豪。前者尖、齐、圆、健,落笔刚健;后者更柔韧,转笔舒畅。”
云芹想,陆挚笔锋很漂亮,适合第二种。
她又朝汪净荷笑:“谢谢娘子。”
不知为何,她笑,汪净荷也便笑了,回道:“不必。"<1笔是一两银子,买了个小盒子装它,就又花了十个铜板。云芹出书肆时候,小心地捧着。
她回到摊位,还没坐下,李茹惠欲言又止:“弟妹,我方才去酒楼……”李茹惠心知,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