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胡说
少女肉眼可见的局促不安,二夫人心疼地摸了摸她的脸颊,温柔解释,“阿姣莫要慌张,爹娘只是担心你,并非要训诫阻拦。”“京州儿郎个个出类拔萃,年少怀春本就是理所当然之事,可总得让爹娘心里有个数,这样我们也好安心。”
阿姣闻言看了眼没有反驳之意的爹爹和阿兄,忐忑之色稍稍褪去,随即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自己的心心事早就被察觉了个干干净净,白皙的脸颊渐渐红透。亏她还以为自己藏的很好,想来刚搬到府宅那一日阿兄问起长匣里的东西,分明是明知故问逗弄她。
这么一想,阿姣脸上的温度又一下升高些许,有些羞耻害臊。二夫人握住她微凉的指尖,温声细语的询问着,“所以阿姣能不能告诉娘,你今日拿着这东西是要去见谁?”
阿姣紧张的蜷起手指,随即鼓起勇气,红着脸磕磕绊绊道,“我……要去见裴衔。”
她小心看了眼爹娘阿兄的脸色,见他们都有些沉默凝重,连忙补充,“他人很好的,把我从马蹄下救出来的是他,那个指认宋玉洛罪证的马奴也是他替我找来的。”
阿姣方才背腹稿的时候打算的可好了,以为自己能镇定地将一切都娓娓道来,但真正面临之时,大脑却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起来,“……还有替我向宋玉洛报仇的也是他。”
阿姣很小声但又很认真,“娘,我喜欢裴衔。”宋二爷闻言想要开口,被宋玉昀一把摁住胳膊示意先别说话。二夫人犹豫着,“…阿姣,你确定裴家小子也一样心悦于你?”阿姣毫不犹豫的点头,“当然确定。”
少女清澈明眸里掩不住的羞涩和期盼,让二夫人心软得一塌糊涂,少年之时的情愫心动纯粹又美好,一时间她不忍泼下这盆冷水。宋玉昀看出母亲的为难,沉声开口,“裴家和沈家有着十多年的旧怨,尤其与咱们二房。”
“爹曾让裴衔的父亲深陷牢狱数月,这一案就连他外祖沈家也受到牵连,两家一度酿成仇怨,裴衔的娘亲深受痛苦以至于煎熬成疾,最后撇下五岁的裴衔去往景清寺出家,裴衔曾和他阿兄追到寺外跪了三日三夜,他娘也不肯出来见他一面。”
阿姣闻言惊愕地睁大了眼睛。
宋玉昀薄唇紧抿着,继续道,“裴衔这十年里大部分时日都住在沈家,和他母亲相见都不到十次,也是近三载裴沈两家关系融洽许多,他才搬回骁国公府。”
“阿姣,你真的能够确定裴衔对你是真心以待吗?”头顶一道惊雷轰隆隆的乍响,少女无意识捏紧手中的长匣,一瞬间遍体生寒。
阿兄的意思是…裴衔一直在骗她?
怎么可能。
假若裴衔和她每一次接近都是刻意而为,她定能察觉出一丝违和强撑之处,况且以他那样倨傲的性格,怎可能忍着厌恶和嫌弃还要尽心尽力帮她,甚至与她接触相处那么多久。
又怎会…怎会吻一个他不喜欢的人。
可阿兄说的字字句句是铁打的事实,无法否认也无法质疑,她也从燕云峥口中知道裴衔每年生辰之时才能见一次他娘亲。一股寒意无法克制的从后背窜起,指甲几乎无意识地陷进肉里,阿姣呼吸微窒。
他真的曾喜欢过她吗?
大
空气中弥漫着潮湿沁凉之意,瓢泼大雨噼里啪啦砸在屋檐上,密集的雨幕模糊了视野,主街上空无一人。
少年双手抱臂站在窗边,一袭墨色暗纹锦袍显得肩宽腿长,垂眸看着窗外的雨势出神。
食厢房门忽而被推开,沈樾走进来吹了声口哨,“衔哥,咱们这一次去景清寺得提前。”
“祖父他这些时日清醒许多,一直念叨着要见姑姑,我爹准备亲自去趟景清寺,所以你这生辰宴可得再往前赶一赶,对了,三姑娘那把木剑可做好了?”说着,他吊儿郎当把胳膊往少年肩头上一搭,好奇道,“我刚才上来的时候,听燕云峥说三姑娘没回京州前是别人府上的小丫鬟,此事真的假的啊?”少年冷冷瞥他一眼,桀骜肆意的俊脸上没甚表情,语气有些锋利,“是真是假与你有何干系,问这么多作甚。”
“我这不是好奇嘛。“沈樾并不怵他这气势吓人的模样,只是觉得奇怪道,“你这反应是不是有点太强烈了些?”
他衔哥可从没和他这么说过话,很难不让人多想。沈樾干脆直截了当的问出来,“你该不会对三姑娘动了真心思罢?”裴衔心里说不出来的烦躁,更不想去思考回答这个问题,于是抱着胳膊转过身倚靠在木窗边上,下巴轻轻扬了下,“听说你给那小酒馆家的女儿置办了套宅子。”
“前日我去沈府找你,三舅舅说你这段时日经常夜不归宿,你这是养了个外室?″
“那小酒馆遭人算计快撑不住了,我给宅子给银子,你情我愿的事。”沈樾浑不在意的往软榻上一坐,捻了一粒花生扔进嘴里,而后挑挑眉,“你可别向我爹娘告状,不然我娘能抽死我。”室内光影昏暗不明,潮气过重,裴衔拿起榻桌上的折扇展开,低低的嗯了一尸。
他轻摇着折扇,沉闷的空气缓缓流动起来,漫不经心道,“等雨停后你去一趟临安书院,帮我查查有没有个出身白陵府的王姓学生。”“我找他问些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