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少恭的衣冠冢……被掘了?!”
方如沁听闻这突如其来的噩耗,娇躯猛地一晃,如遭五雷轰顶。
原本因受惊而略显苍白的脸庞瞬间血色尽褪,惨白得吓人。
她踉跄一步,只觉得天旋地转,眼前阵阵发黑,几乎要软倒在地。
“方二小姐!”
离她最近的风晴雪已抢先一步,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摇摇欲坠的身子。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方如沁靠在风晴雪肩头,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泪水瞬间盈满了眼眶。
“少恭他已经……已经遭了那般不幸,为何连死后的一点安宁都不得保全?!”
“到底是什么人……如此狠毒心肠?!连一座衣冠冢都不放过!”
极度的悲痛与愤怒交织在一起,让方如沁纤细的身躯不住地颤抖。
她猛地抓住风晴雪的手臂,像是抓住了唯一的浮木,声音带着哭腔,急切地命令车夫。
“快!回城!立刻回城!”
车夫不敢怠慢,连忙调转马头,马车朝着琴川城内疾驰而去。
陈风与百里屠苏对视一眼,神情皆是一凝。
陈风简短道:“先回去看看。”
两人随即携着风晴雪一同登车。
至于那已被废去修为,捆得结结实实的采花贼李潘安。
则被百里屠苏像丢破麻袋一般,随手扔在了马车后面的拖行平台上。
马车骤然启动,加速奔驰。
李潘安像一摊烂泥般瘫在硬木板上,身体随着颠簸的路面剧烈地上下抛甩、左右碰撞。
每一次颠簸都震得他五脏六腑仿佛移了位。
口中残余的血沫和胃里翻江倒海的酸水混在一起,糊了满脸满身。
狼狈不堪,凄惨无比。
“杀了我……杀了我吧………”
李潘安在后边呻吟着,声音中满是痛苦。
此刻的他,心中对官府的渴望从未如此强烈过。
只求要么立刻死去解脱,要么速速被投进大牢,也好过在这疾驰的马车上承受这无休止的折磨。孙家奶娘望着方家马车绝尘而去的背影,无奈地重重叹了口气,低声絮叨着。
“唉,造孽,真是造孽啊!”
“方二小姐多好的一个人,精明能干,心地又善,怎么就……”
“怎么就对一个已经没了的人这般念念不忘,执迷不悟呢?”
“这真是……何苦来哉!”
“那陈风陈公子,以及那冰冷的百里公子……不都是佳婿吗?唉……”
奶娘摇摇头,长叹一声,转身步入月老庙,想去寻自家那位体弱的小姐。
刚走到庙后院落的祈福树下,奶娘却意外地顿住了脚步,眼前景象让她愣了一愣
只见她那素来体弱多病、文静怯生,平日鲜少与外人交谈的小姐孙月言。
此刻竞没有待在马车里休息,而是站在那株挂满了红色祈愿符的古树下,与一个穿着锦缎华服的少年相谈甚欢。
那少年不是别人,正是方家那个有名的“小魔王”方兰生!
更让奶娘惊讶的是,方兰生不知从哪儿揪来了几根毛茸茸的狗尾巴草。
正笨手笨脚,却全神贯注地试图编个小兔子。
那手法看起来极为生疏,时不时把自己手指缠住,显得有些滑稽,却格外认真。
孙月言则安静地站在一旁,微微侧着头看着。
非但没有丝毫不耐烦,反而用绣着兰花的丝帕掩着嘴,笑得眉眼弯弯。
苍白得近乎透明的脸颊上,竞难得地浮现出两抹淡淡的、健康的红晕。
一双总是带着几分忧郁的眸子里,此刻亮晶晶的,盛满了新奇与浅浅的欢喜。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落在少年与少女身上,画面竟有种出乎意料的宁静与和谐。
奶娘一时怔在原地,忘了上前打扰,只是心中暗自嘀咕。
“这方家小少爷,何时与我家小姐这般熟络了?”
“不对!”
“怎么能让这方家小魔王,靠近我家小姐?!”
另一边,方家马车一路疾驰,卷起烟尘,毫不耽搁地直奔城外青松岗。
那是欧阳少恭衣冠冢所在之处。
马车刚一停稳,方如沁便挣脱了风晴雪的搀扶,几乎是跌跌撞撞地冲了下去。
然而,映入眼帘的景象瞬间击碎了她最后的侥幸。
坟茔已被粗暴地掘开,一个新挖的土坑触目惊心,周围的泥土散乱地堆在一旁,带着一种亵渎的凌乱。那口她亲自挑选,放置了欧阳少恭生前常用衣物和几卷爱书的上好棺椁,盖子被蛮力掀开。歪斜地搁在一边,里面空空如也。
“怎么会这样?是谁?!”
“到底是谁这么狠毒!连少恭死后都不让他得一刻安宁!”方
如沁扑到坟茔边,泪水如同断线的珍珠,汹涌而出。
整个人悲痛欲绝,浑身脱力,几乎要瘫软在冰冷的泥土上。
极度的悲伤之后,一丝寒意攀上心头,方如沁喃喃自语,思绪混乱不堪。
“难道……难道少恭他生前,还有什么我们不为人知的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