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鬼面人心中发出绝望的咆哮。
他想躲,想逃,想拼死一搏。
可在那如山岳倾颓的剑势笼罩下,他的身体,他的法力,乃至他的灵魂。
都像是被冻结一样,连一根手指都无法动弹。
他从未想过,自己会死在天墉城入门剑法之下。
如此荒诞,又如此真实。
剑锋落下,带着终结一切的冰冷。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焦急万分的清脆女声,撕裂了这凝固的夜色。
“不要,住手!”
伴随着喊声,一道娇小的身影踉踉跄跄地冲入剑阵之中。
月光下,那少女穿着一身天墉城弟子服,明亮的眼眸中此刻写满了惊惶与哀求。
少女手腕上,一串奇特的手链,正散发着微弱而急促的光芒。
少女不是别人,正是风晴雪。
陈风的眉头几不可察地微微一皱。
他的剑,已然落下。
剑势已成,如江河决堤,覆水难收。
换做任何一人,此刻都已无力回天。
然而,陈风只是手腕轻轻一抖。
那柄携万钧之势当头劈下的铁剑,竟违反了所有常理,硬生生地停在了鬼面人的面具之前。
剑尖距离那黑铁鬼面,不过三寸。
“嗡……”
无形的剑压并未消散,而是以剑尖为中心,猛地向四周扩散开来。
空气发出一阵不堪重负的呻吟,一道肉眼可见的涟漪荡开。
吹得地上的碎石尘土倒卷而起,将鬼面人的黑袍都撕裂出数道口子!
一剑之威,竟至于斯!
四周的天墉城弟子看得目瞪口呆,陵川倒吸一口凉气。
这一手收放自如的恐怖控制力,比方才那石破天惊的一剑,更让他感到心神俱骇。
这……真的是那个整日醉醺醺的陈师兄吗?
死里逃生的鬼面人,浑身已被冷汗浸透。
剧烈地喘息着,面具下的双眼,先是茫然,随即被求生的本能彻底占据。
机会!
毫不犹豫,猛地咬破舌尖。
“噗!”
一口蕴含着黑气的精血喷出,在空中化作一团浓郁的黑雾,瞬间将他笼罩。
“不好!他要逃。”
陵川惊呼出声。
黑雾之中,鬼面人的气息变得狂暴而混乱,他发出一声痛苦的嘶吼,不顾一切地朝着剑阵上悍然撞去。
“砰!”
剑阵剧烈震颤,被撞出一个缺口。
鬼面人化作一道残影,头也不回地遁入了后山的茫茫夜色之中,几个起落便消失不见。
整个过程,不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待众人反应过来,早已不见了贼人的踪影。
剑阁之外,一时陷入了死寂。
陈风缓缓收回了长剑。
他没有去看逃走的方向,而是将平淡的目光,落在了风晴雪的身上。
风晴雪接触到他的目光,娇躯微微一颤,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她知道自己闯了大祸,但一想到方才那人若是死在自己面前,心中便是一阵后怕。
陵川快步上前,脸色铁青,对着风晴雪厉声质问道。
“风晴雪!”
“你可知你刚才做了什么?”
“那贼人夜闯剑阁,罪该万死!你为何要出手阻拦,放虎归山?!”
这声质问极重。
风晴雪被他问得俏脸发白,嘴唇翕动,却不知该如何解释。
“我……我……”
她总不能说,直觉告诉她,那个人可能是她失散多年的大哥。
这种毫无根据的话,在剑阁这种天墉城禁地之前,只会显得苍白无力。
“对不起……我只是……”
少女的声音带着哭腔,却说不出什么具体的缘由,显得无助而又委屈。
百里屠苏默默地站在一旁,看着风晴雪,又看了看陈风,没有说话。
他能感觉到风晴雪并非恶意。
但她的行为,确实触犯了门规。
“莫要苛责,等待掌教定夺。”
陵川还想再呵斥风晴雪,一道平淡的声音却突兀地响起。
陈风信手将铁剑归于无形,重新解下系在腰间的酒葫芦。
他拔开塞子,仰头灌了一口,辛辣的酒液入喉,让他舒服地眯起了眼睛。
“此事,另有蹊跷。”
他淡淡地说道。
陵川一愣,恭敬地拱手道。
“陈师兄,此话何意?”
陈风没有直接回答,只是瞥了一眼风晴雪。
“那贼人功法诡异,并非寻常妖邪,就算我想留下他,也未必是易事。”
他这话半真半假。
若非风晴雪打岔,那鬼面人此刻已是剑下亡魂。
陵川闻言,虽心有不甘,却也不敢再多言。
陈风在天墉城的地位极为特殊。
虽不理事务,但连掌门和执剑长老都对他青睐有加,他的话,分量极重。
……
就在此时,数股威严厚重的气息从天而降。
光华散去,露出了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