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我这是算是吃上软饭了?”
这念头在陈风的脑海里一闪而过,随即被他抛之脑后。
软饭不软饭的,不重要。
重要的是,芙蕖师妹的热情,有时候比他葫芦里的“醉云烟”还要上头。
更重要的是——
没有烈酒,修为停滞不前,这才是心头大患。
陈风摇了摇头,将芙蕖那活泼的身影甩出脑海,脚步一转,朝着临天阁的方向走去。
……
临天阁,乃是师父紫胤真人的住所。
也是他与师兄陵越,师弟百里屠苏平时居住,与修炼的地方。
临天阁中,有着一处练剑台。
以昆仑玉所砌筑,加持有阵法,坚不可摧。
常年被凌厉的剑气所浸染,寻常弟子站于其上,都会感到双股战战,心神不宁。
往日的陈风,总是醉醺醺地躺在临天阁各处。
晒着太阳,优哉游哉。
可今日,他却罕见地站到了练剑台的中央。
手中无剑,便以指代剑。
“大河之剑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
陈风口中轻吟,指尖划过虚空。
刹那间,一股磅礴浩瀚的剑意自他体内喷薄而出,仿佛引动了九天银河。
气势恢宏,似乎要席卷整个天墉城。
那身形更是飘忽,步法看似杂乱无章,却暗合某种玄妙的韵律,潇洒不羁。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剑意陡然一转,由浩瀚奔放变得凌厉肃杀。
空气中弥漫开一股无形的锋芒,仿佛连光线都被切割开来,在练剑台上留下一道道肉眼难辨的痕迹。
“有酒我自乐,无酒乐逍遥!”
杀伐之气骤然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股超然物外,逍遥自在的意境。
陈风的身影如同一缕清风,一片闲云,在练剑台上肆意游走。
说不出的洒脱,道不尽的自由。
然而,一套剑法演练完毕,他却缓缓收势,眉头紧锁。
不行。
还是不行。
剑法虽还是那些剑法,意境却差了十万八千里。
没有了那种半醉半醒,神游物外的状态,他的剑法,终究是失了最核心的“神韵”。
就像是失了魂的躯壳,纵然招式精妙,也只是空有其表。
……
“二师兄。”
就在此时,一道略显木讷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陈风闻声回头,只见百里屠苏不知何时已站在练剑台下,正静静地看着他。
身着天墉城弟子的紫色服饰,身形挺拔如松,面容冷峻。
唯有那双眸子,在看到陈风时,才流露出一丝亲近之意。
陈风收敛了周身散逸的剑气,从那种玄妙的状态中脱离出来。
他随意地摆了摆手,脸上挂着几分懒散的笑意。
“屠苏啊,有什么事?”
百里屠苏走上前来,对着陈风微微躬身,沉默了片刻,似乎在组织语言。
然后才开口说道:“二师兄,陵端方才找到我,安排我今晚去保护一批接受‘斩妖考核’的新弟子。”
百里屠苏的语气平淡,抬起头,认真地看着陈风,又补充了一句。
“我记得师兄曾让我多长点心,特此前来问询,师兄可有什么交代?”
“你,答应了?”陈风问道。
百里屠苏见状,点了点头:“嗯,答应了。”
陈风脸上的笑容微微一滞,看着百里屠苏那张真诚而又略带困惑的脸,心中一阵无力。
他伸出手,扶住了自己的额头。
完了,白提醒了!
陈风彻底无语了。
他本以为自己前几日的旁敲侧击,能让这位不通人情世故的师弟机灵一点。
至少,能让他对陵端那个家伙多一分提防。
谁能想到,即便他已经提醒。
陵端用了最简单的激将法,依旧能让百里屠苏毫不犹豫地跳进了人家挖好的圈套里。
这榆木脑袋,什么时候才能开窍啊!
“二师兄,是有什么不妥吗?”
百里屠苏看着陈风扶额叹气的模样,漆黑的眸子里写满了疑惑。
在他看来,这只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宗门任务,即便是与他不对付的陵端安排,也算不得什么。
有什么不妥?
不妥大了!
陈风很想撬开百里屠苏的脑袋看看里面到底装了些什么。
他强忍住给这师弟后脑勺来一下的冲动,在心中叹了口气。
执剑长老一脉,大师兄陵越在外游历,大小事务基本都是他这个二师兄在打理。
这种保护新弟子的考核任务,按理说,陵端应该先来找他陈风商议。
为何要越过他,直接去找百里屠苏?
答案显而易见。
因为在陵端那个心胸狭隘的家伙眼中,自己和百里屠苏都是眼中钉,肉中刺。
而相比于他这个终日醉酒,看似不着调,实则滑不溜手的二师兄。
性格孤僻、不善言辞的百里屠苏,无疑是那个更好对付的软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