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么样,你今天坦诚了秘密,那么介于我们之间平等交换的原则,这是我的。”
许尽欢茫然抬头,沈砚舟冷峻的脸上面无表情,金丝眼镜像是透明的一层膜,主动隔绝了任何眼神交流。
他吝啬得一句解释的话都懒得说。
沈砚舟拿了车钥匙就出门,他脊背挺得笔直,出门的背影萧瑟又决绝。进户门关上,过了将近两分钟,许尽欢才像是生锈的玩偶,视线从阖上的金属门,一寸一寸挪回餐桌上。
薄薄的牛皮纸袋,扔过来的时候,不慎打翻了杯子。马克杯残留的小半杯咖啡泼到桌面上。
那个让她似曾相识的牛皮纸袋,像垃圾一般泡在褐色的咖啡里。许尽欢缓缓伸手,拿起几乎没有重量的纸袋,拂去上面流淌的咖啡液。她想起来这个纸袋为什么眼熟了。
在清明节的最后一天,回沪市参加完饭局后,她来找沈砚舟拿寄存的行李箱。
恰好遇到沈砚舟的朋友喊他去上赛飙车。
那天深更半夜的上海国际赛车场,最顶层的vip包厢里。她被沈砚舟捏伤了手腕,就是因为这个薄薄的牛皮纸袋。那晚沈砚舟的表弟,梁思远,拎着它说:“我查到你一直想要的东西了。”然后下一秒,沈砚舟整个人都在轻微颤抖,用力到误伤了她的手腕。被抛在记忆深处的细节,在此时call back。许尽欢失神地捏着牛皮纸袋的一角,明明只有几张纸的厚度,轻如鸿毛。拿在手里,她却觉得重若千钧。
“都说了只是炮友,还把自己的秘密交到我手里。”积蓄的透明液体终于超过眼眶的容积,眼泪沿着她的侧脸,一滴滴坠落,在牛皮纸袋上砸出深深的印迹。
“你是笨蛋吗,"许尽欢哽咽着,低声骂他:“秘密之所以是秘密,就是因为见不得人。东西给我,是生怕我手上没有你的把柄吗?”她一边哭一边骂,但空旷的大平层里无人回应。那个往常只要她叫一声,就会无奈又含笑出现的男人,已经毫不留恋的离开。
没有人会回答她的问话,也没有人会在包容她的无理取闹。只有低低的抽泣声,回荡在空旷的房间。
许尽欢用了足足半包抽纸,她慢慢地,一点点把牛皮纸袋上的咖啡渍和眼泪擦干净。
还好牛皮纸袋本就具备一定的防水能力,加上袋子足够厚。许尽欢旋开顶端被泡成褐色的系绳,从袋口往里看了一眼。里面只有三四张纸,边角看上去还是干燥完好的平整形态。她还是不放心,匆匆抱着纸袋去浴室,用吹风机对准袋口,往里吹了一会J儿。
确保完全干透,许尽欢才拔掉吹风机的插头。吹风机鸣鸣运作的噪音突然消失,整个房子安静地听不到一点声响,只有被吹得过干的纸袋在她话里发出慈窣的摩擦声。许尽欢直到这一刻才惊觉,沈砚舟真的离开了。和前几天出差不同,那几天沈砚舟也不在家,可她从没觉得这套大平层空旷。
无论是书房堆着的案件卷宗,还是更衣室里一排排的男士西装,又或是昨天她拿来防身的那本《民法典》。
这套房子的每个角落,都有着沈砚舟的痕迹。她知道,他出差忙完工作,短暂离家就会回到这里。回到这个……几乎每个房间,都残留着他们缠绵痕迹的家。不过现在都如镜花水月,变得支离破碎。
她对感情的懦弱,把一切都搞砸了。
晨间他们还在抵死缠绵。
吃着午饭,就急转直下。
面对沈砚舟暗示性十足的告白。
她干了什么!
她不仅拒绝那颗捧到面前的真心,还提了颜煦。用杜撰的暖昧,当成拒绝的借口之一,来抵制藏不住的心动。简直,像是把那个骄傲矜贵的男人,脸面扔在地上踩。餐桌对峙的十分钟,不断在脑海里反复循环播放。牛皮纸袋飘到地上,许尽欢没有力气去捡。她趴在洗漱台上呕吐,饭桌上她本就没吃多少东西,呕出来的只有酸水。高烧在沈砚舟照顾一夜后得到缓解,此刻感冒卷土重来,生病的脱力感再度蚕食着身体。
许尽欢狼狈地趴在洗漱台上,镜子里的女人披散着头发,脸色苍白如纸,泪痕在脸颊纵横交错,狼狈至极。
直到吐到整个人都脱力,许尽欢的双臂再也撑不住她几十斤的体重,轰然倒在浴室冰冷的地砖上。
视线如同一台老旧的、搜不到频道的电视机,时断时续的马赛克,并夹杂着黑屏。
许尽欢艰难地喘息,她分不清到底是感冒高烧的后遗症,还是久违的焦虑抑郁躯体化,在今天再度造访。
身体好像都脱离了控制,动动手指都似乎需要倾尽全力。许尽欢像一条搁浅的鱼,在瓷砖上挪动,她爬动一下,就止不住颤抖。飘到浴室门口的牛皮纸袋,几米的距离,像是隔着一条不可逾越的银河,无论她怎么伸长手臂,都无法触碰到。
大口的呼吸让肺部氧气过剩,许尽欢努力调整自己的呼吸频率,避免陷入呼吸性碱中毒的困境。
她的手机还在餐厅的大理石桌上,那个爱她的人又被她亲口气走。没有人会来救她。
闪着马赛克的视野终于罢工,许尽欢倒在浴室中央,失去意识的时候,她一只手还在倔强地向前够。
最终,指尖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