眶当”响,声音铿锵:“臣在!“刘首辅说,周伦是被屈打成招,锦衣卫用了酷刑。”
朱厚照的目光扫过广场,每个人都觉得那眼神落在自己身上,带着无形的压力,“你给大家说说,诏狱里审周伦等人时,用刑了吗?”
陆炳叩首后起身,声音洪亮如钟,传遍整个午门广场,连最后面的小官都听得清清楚楚:“回陛下,回各位大人!周伦等人入狱后,臣奉旨“只审不刑’,全程有三名锦衣卫金事在场记录,若各位大人不信,可验周伦身上是否有新伤!”
话音刚落,两个缇骑立刻上前,“哗啦”一声解开周伦的官袍,将他的脊背露在阳光下一一只见他干瘦的背上,只有几块浅褐色的旧疤,是早年打仗时留下的,确实没有鞭痕、烙铁印这些新伤,连淤青都没有。广场上一片哗然,像炸开了锅。
没动刑?那他怎么招得这么痛快?还说得这么详细?难道是真的?
刘健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像吃了苦胆,嘴唇嗫嚅着,刚才的底气泄了大半,像被戳破的气球,连腰都弯了些。
谢迁更是瘫在地上,后背的冷汗把官袍浸得透湿,黏在身上冰凉刺骨,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一一没动刑都招了,这周伦是疯了?还是真的有证据?
朱厚照看着这一幕,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像在看一场闹剧:“刘首辅,现在还觉得是屈打成招吗?”
刘健猛地抬头,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声音都带了颤,却还在硬撑:“陛下!就算没动刑,也可能是用了诈术!锦衣卫的手段,老臣知道!他们能伪造供词,能让好人认罪,能让白的变成黑的!这不能算证据!”
“哦?是吗?”
朱厚照挑眉,手指轻轻敲着龙椅扶手,发出“笃笃”的响,像在倒计时,“那朕再让你看样东西,看看这是不是“诈术’。”
他对张永使了个眼色,张永立刻捧着一个暗红色的木盒走上前,木盒上雕着云龙纹,一看就是宫里的物件,打开盒盖时“咔哒”响,里面是一叠泛黄的信笺,最上面的一封,信封上用小楷写着“刘首辅亲启”,落款是“大同王杲”。
“这是三天前,缇骑从周伦府里的地窖里搜出来的,据说是你给大同总兵王杲写信的底稿,还有王杲的回信。”
朱厚照的声音透过旁边的铜喇叭传遍广场,每个字都像钉子,扎在官员们的心上,“陆炳,把信念给大家听。”
陆炳接过信笺,展开时纸页发出“沙沙”的响,他清了清嗓子,朗声道:““大同总兵王杲麾下:秋防将至,粮草已由户部暗中备妥,可伺机而动,若京中有变,可引兵南下,共图大事。’”
““另,京中诸事皆安,阁中同僚多有共识,勿念。一一健中秋后三日’。”
“伺机而动?引兵南下?共图大事?”
人群里炸开了锅,官员们吓得连连后退,像见了鬼:“这不是谋反是什么?”
““阁中同僚多有共识’,难道还有其他阁老参与?”
“我的天,刘首辅真敢啊!先帝刚走没多久,他就敢勾结边将!”
刘健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被旁边的门生吴宽扶住才勉强站稳,他指着信笺嘶吼,声音都变了调:“假的!这是伪造的!我的笔迹不是这样!老臣从未写过这封信!王杲也绝不会写这种反信!”“是不是伪造的,一验便知。”
朱厚照淡淡道,目光落在吏部尚书马文升身上一一马文升是三朝老臣,看过刘健的奏折无数,对他的笔迹最熟悉,“马文升,你是吏部尚书,掌官员考核,看过刘首辅的奏折无数,你来认认,这信上的字,是不是他写的。”
马文升颤巍巍地走上前,接过信笺时手都抖了,他从怀里掏出一本刘健上个月递的奏折抄本,对着阳光仔细比对,连每个字的笔画都不放过,额头的汗滴在信笺上,晕开一小片墨痕。
过了半晌,他长叹一声,声音发哑,带着无奈:“陛下,这……这确实是刘首辅的笔迹。这笔锋的弯钩,还有“健’字最后一笔的收尾,带着一点倾斜,跟他奏折上的一模一样,绝不是伪造的。”“不!你胡说!你跟周伦是一伙的!你想害我!”
刘健疯了似的扑过去,想抢信笺,却被缇骑死死按住,胳膊反剪在背后,只能眼睁睁看着马文升退回队列,眼里的光彻底灭了,像燃尽的蜡烛。
谢迁的心跳得像擂鼓,他知道自己躲不过去了,索性闭上眼睛,等着接下来的雷霆之怒一一该来的,总会来,现在再狡辩,也只是徒增笑料。
可朱厚照却没再看他,而是转向那些还在窃窃私语的官员,声音陡然拔高,像惊雷炸响:“洪武爷设立御门听审,不是为了让你们抱团对抗皇权,不是为了让你们用“文官体面’当挡箭牌!”
“是为了让所有人都看看,贪腐谋逆的下场!是为了让大明的官员知道,什么是国法,什么是底线!”“周伦的供词里,除了刘健、谢迁,还有三十七个官员的名字,有六部的郎中,有地方的知府,甚至还有两个勋贵子弟。”
他顿了顿,每个字都像重锤砸在人心上,让人心头发颤,“陆炳,把这三十七个名字念出来,让大家听听,看看这些“大明栋梁’,到底干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