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说服陛下,做了多少准备,现在却成了陛下口中一句如此轻易得到的认同。但好像也正是这句答复,让他后一句更为悖逆的话,说出得远比他所想的容易。“那就请陛下听听我这一问吧。”
他缓缓说道:“以草民在洛阳观察数月所得,陛下并不是要对袁绍予以打磨,再行启用,而是根本不喜于他,那又为何还要让他看守仓库,而不是贬为席民,或者就此格杀呢?”
“您为天子,到底在顾虑什么?”
刘秉愕然地望着沮授,也正对上了这张板正肃然的面容上,一份诚挚到无比自然的疑问。
窗外的春风吹起了他案上的书页,也像是在一瞬间吹乱了他的心绪。只有沮授的声音,仍在传入他的耳中。像是从很近的地方发出,又像是隔着一座历史的轮盘,遥遥袭来。
“古语有云,天子之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自司隶大疫之事,草民知道,陛下并非这样的暴烈之君,可天子就是天子,朝臣就是朝臣,朝臣尚要顾忌士族之名,敬畏四世三公的余威,陛下却不必如此!”“您有治世之能,民心归附,有百官齐心,武将协力,纵使天下间尚有第二个朝廷,但毋庸置疑,您才是这天命之主,又为何要怕,会有人质疑,何为爱恨奖惩,悉出圣意呢?”
“您是天下万民的皇帝……”
“到底,在顾虑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