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不过有时候或许,傻人是会有傻福的。起码对陛下来说,在经历了一番流亡河内的惊变后,他更亲近的就是张燕孙轻这样容易看穿心思的人,曹昂大概也算其列。
刘秉瞥了他一眼,叹气道:“公达果然是个厚道人。”荀攸端着一张稳重从容的脸:“能说出这句话,可见陛下对我的多嘴没有生气。”
“我生你的气干什么?"刘秉伸手,荀攸就将一份考评入京士人的汇总递到了他的手中,“没你荀公达相助,这些响应招贤令而来的人才,我还真不知道应当如何让他们各归其位,安插在适当的地方。”半月前,在荆州那边的交手正值如火如荼的时候,抵达洛阳的第一批士人也迎来了一场特殊的考试。
不似察举制下儒者试经学,文吏试章奏的考评方式,此次考试,仅有两问,一问便是来人会从何处着手恢复洛阳秩序,一问便是陈述籍贯所在有何时情弊病。
前者,问的是这些人治理国事的策论,后者,为的是收集洛阳周遭各州的民情。
刘秉肯定是没空自己一个个看过去的,交给了手底下这批颇有文化的谋士来一一参详,直到品评出个高下,看看这当中还有无脱颖而出,需要由他亲自接见的。
不过,于他而言,这些人都是好安排的。
真正麻烦的,一个就是袁绍,还有一个,就是也极有可能见过刘辩的刘表。他此前抢先一步让刘辩认下了荥阳王的位置,又用先声夺人之法,迫使袁绍必须先洗脱自己的不忠不义之名,而不能先质疑皇帝的身份,算是混过了最为关键的一步。袁绍再想找他的麻烦,就难以避免地落在了下风。那刘表呢?
他像是质问袁绍一样,站在洛阳的废墟当中,问刘表为何要做出这样的选择,绝不可能起到任何的作用,反而会成了欲盖弥彰!因为按照贾诩的估计,刘表此人不仅头脑灵活,还对先帝心怀有怨,所以当利益摆在前面,他可以说是为了刘协,却也可以说是为了自己,往荆州走这一趟。
这样的人在已经束手就擒之后,甚至都能接受被处死的结局,那就没什么话是能让他内疚的。
唉…
贾诩以为,他问的只是如何能让刘表弃暗投明,却不知他是在想,要如何让刘表相信,他就是真正的皇帝。
为什么!就不能让人人都和曹昂一般少点心思呢!个个都不好糊弄!
“咦……"刘秉低头看着面前的这份答卷汇总,忽而灵光一闪,向荀攸问道,“公达,朕有一计,或能令刘表归降,还请为朕参谋一二。”但更准确地说,这招,是为了能先一步让刘表,难以轻易质疑他的身份!刘表和蔡瑁抵达洛阳后,并未被押解入监狱囚牢之中,而是被安顿在了一处临时修建的客舍中。
蔡瑁都有些弄不明白,他现在是个什么情况了。按说,他错误地支持了刘表为荆州牧,是与这洛阳天子正面叫板,算起来和谋逆也没有区别。既已被抄没了家产,便该当以刑罚处决,以儆效尤。谁知道,他不仅没入监狱,还住上了客舍,甚至…还能有石炭在夜间供暖。
前面那个,还可以解释说,是洛阳的监狱被大火烧毁了一部分,暂时不适合用来关押囚徒,那后面的呢?
难道说,是因为他被缴获的家产众多,于是皇帝网开一面,给他了一点折返,直到他吃上断头饭吗!
这显然说不通!
蔡瑁刚想再找刘表合计一番当下的情况,忽然听到屋外传来了一阵脚步声,随即就见两名军士推开了房门,露出了后方的年轻人。来人的目光仅在蔡瑁的脸上短暂地扫过,就停在了刘表处。蔡瑁和刘表相差十几岁,所以就算曹昂此前只听过刘表的名字,不曾见过他,也绝不会认错人。
他快走了两步,站在了刘表的面前,开口说道:“陛下令你,作一份答卷。”
刘表徐徐抬起了头,面露疑惑:…答卷?”“正是!“曹昂回道,“陛下说,他想知道一个问题。”刘表接过了曹昂手中的竹简,展开一看,就见其上写着一句话,还是一句极为简洁的话。
一旁的蔡瑁不敢上前来,却能瞧见,刘表的眼神中微微一动,像是因这竹简上的东西心有所感。
曹昂道:“我在门外等候,请你速速作答。”随行的士卒已将笔墨砚台都摆在了临窗的案上,先一步退了出去,曹昂也没停留,只是用说不上来是羡慕还是不满的眼光又看了刘表一眼,才合上门退了出去。
见刘表沉默地僵硬在了原地片刻,随即起身走向了案台,将竹简摊在了其上,蔡瑁才小心地观望了一番,蹑手蹑脚地挪了过去。惊见那竹简上写道,君欲如何治理荆州?
他猛地倒抽了一口冷气,又飞快地捂住了自己的嘴,看向了刘表,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问道:“这是什么意思?”刘表闭目沉思着,低声回道:“问我是为了权力,为了董卓,还是为了汉室,来做的这个荆州牧。”
皇帝显然不可能在明知他做了错误选择的情况下,还要将他好端端地送回荆州,去取代刘备的位置。要真这么干的话,只会让人笑话这皇帝是个软骨头。所以这就只是一个问题而已。
当刘表坐在从荆州北上洛阳的马车中时,他已听到了许多与董卓告知于他的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