盟军才刚赶赴关下,因筹措军粮、调度兵卒耽误了不少时间,也不知能否赶上陛下入京。”
“陛下这边的出兵虽晚,但能一战而取胜,确是兵精粮足,士气昭昭!“曹昂满目惊叹,让赵云原本觉得对方所来时机不对的冷淡,都微不可见地消退了厂分。
他指了指前方:“陛下已在那里了。”
顺着赵云伸手指示的方向,曹昂见到了一堆用石炭点起的篝火,上面煮着一锅滚水,冒着香料与姜的气味,隐约还能闻到些许肉味,正有人将这肉汤分至手拿木碗的士卒手中,用于驱除渡河之时的寒气。似张燕、张飞这些直接往河里跳的,此刻更是已被厚被褥裹了起来,抱着木碗驱寒。
赵云直觉,以这两位平日里的嘴硬做派,估计并不乐意让人看到他们这样的表现,可架不住陛下在这里当监工,用不容辩驳的眼神盯着这些刺头。这些人也自然只好遵命了。
再看陛下,许是冠冕沉重的缘故,陛下已将十二流卸了下来,只是还将冕服穿在身上,外面披着一件厚氅,仍有一派浑然天成的贵气。曹昂正在思索该当如何开口说这个话,却见那随同赵云前来的俘虏已先一步迈上了前去。
他面容平静,眼神中却好似已多出了一份坚决,在这扑通一下跪地后向着刘秉叩首,朗声答话,字字铿锵:“罪臣贾诩,昔为董卓部将段煨筹谋,立烽火台拦截陛下大军渡河,又献火攻之计放船烧桥,幸而未能得逞,为陛下兵马所获。恳请戴罪立功,为陛下献策,速胜段煨!”曹昂瞪大了眼睛,万万没想到,又有人抢在了他的前面!这人还俨然深谙说话的艺术,在这短短几句内,便将自己的本事和用他的理由,都交代得一清二楚。
坏了,他又落后了!
却不知此刻刘秉受到的惊吓,一点也不比曹昂小到哪里去。他拧着眉头,望着眼前这位貌不惊人的中年人,“你是贾诩?”“正是。“贾诩一边回答,一边心中暗觉奇怪,为何陛下要用这样的语气提起他。按说他的名声,还远远没有到能传至天家面前的地步。但凭借着先前的交手,和这须臾之间对刘秉的关注,贾诩可以断定,董卓之前确实做了一件实在错误的事,那就是让这位陛下从洛阳逃了出去!一位能在落魄之时迅速卷土重来的皇帝,哪怕没有洛阳的助力,也能重新杀回皇位,竞有光武在世之风。这样的人,又岂会被废立的名头所阻拦!眼见段煨战败在即,他转投敌军出谋划策,应当也算不得什么问题,还该说是弃暗投明才对。
“段煨的军师?"刘秉又问。
“正是。"贾诩答道。
刘秉还未开口,一旁的张飞已怒视过来:“哦,就是这小子搞出了这烽火示警,让我们渡河渡得如此艰难?得亏他没直接撞在我手里,要不然早被我削了脑袋。”
贾诩但笑,也不反驳。在准备投敌时,他就已经做好了这准备,要不然他也不会选择用这种方式被俘。
这些敌视对他来说也没那么重要,因为他已听到了陛下的吩咐:“替他松绑,再将荀军师和仲达找来,我想听听,这速胜段煨的良策到底是什么。”曹昂又忽见刘秉将目光转投向了他:“子修也一并来吧,酸枣联军那边有什么新消息,也一并让我们听听。”
曹昂面露喜色,连忙应了一声“是”!
他却不知,他父亲的情况并没有他想的那么乐观。在曹仁离开陈留时,酸枣联军正是歃血为盟,意气激昂的好时候,现在却已是另外一副模样了。之前的联军吧,还真看起来像那么一回事。毕竟,袁绍从冀州渤海带来的兵马人数不少,陈留、东郡也是人丁兴盛,还有曹操从老家征召而来的子弟兵,外加上一句“师出有名”,仿佛虎牢关只需要一人一口唾沫,就能推倒在当场。
可真停在关下时,那股遇神杀神的士气,很快就被凝固在了冬日之中。“孟德……哎,孟德!“张邈一把拉住了曹操,见他脸带怒容,心中也不由叹气,“孟德,我知道你因方才的事情生气,但能否看在我这位盟主的份上,别计较那么多?”
曹操站住了脚,回头看向张邈,开口便道:“我那是生气吗?我那是恨其不争!咱们从伪造三公诏书,到成功起兵,到底冒了多少风险,你自己一开始就参与在当中,怎会不知?难道我们抵达了关下,就是希望城头的守军能够被我们感化,随后开城投降的吗?”
虎牢关的守军徐荣没那么傻!董卓也不会让这样的一位将领来此地戍守的!此地固然是天下的险关,也必须出兵攻克,不能指望有什么奇迹发生。可听听今日的各方聚首上大家说的话吧。
山阳太守袁遗,也是汝南袁氏出身,袁绍的堂兄,素来有贤名在外,称得上是德操齐备之人。但曹操之前却不知,他这个贤名,只是要在袁绍和袁术当中做和事佬。
按照他所说,袁术已从南路发兵,有孙坚为前锋,若能得胜,董卓兵马必定无法稳守虎牢。就算守将不走,守军也得撤走一批!到了那个时候,自然是他们进攻的绝佳机会。只要袁绍不必非要和袁术争这个先,他们攻入洛阳的损失就可以降到最低。但这话真是让曹操不知从何骂起。他这个人,一向不喜欢把自己的性命交托到别人的手中,也看不惯所谓局势的推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