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凹陷
叶稚鱼被逼的没法,只能抬头看他。
只是她抬头看向他的瞬间,却看见他的唇落在她指尖上。一反常态的轻柔,像是遇见了什么珍宝一般。让叶稚鱼的心不由得轻缩了一瞬。
方才那被他咬过的绵软上的印记,在此刻也忽而隐隐发烫。“嫂嫂,方才亲你的人是谁?”
叶稚鱼轻声的说出口,但眼前这人显然不满意。轻咬了咬她的指腹,又再次逼迫她说了一次。叶稚鱼本就是个绵软性子,如今又被这般对待,更是软了几分。但直到最后她也没能说出一个让谢玄辞满意的回答。一双杏眸湿漉漉的,像是浸在井水中的黑葡萄,通透水润。看在这双眼睛的份上,谢玄辞也就暂且揭过了这件事。只是又不免从别的地方讨要了几分回来。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蟹壳青的天光在垂落的山脊上渐渐消散。直到完全被黑暗吞噬。
只是这天色越暗,叶稚鱼心中便越是慌乱。视线时不时的便瞥向那存在感极强的床榻。虽然之前在床榻上留下的痕迹已然被清理了个干净,但曾经在上面做过的事,还有留在她身上痕迹都未曾消散下去。想到这,叶稚鱼的视线又匆匆忙的从那床榻上移开了些。兀自安慰自己,其实,跟澜哥儿同寝好似也并不是一件难以接受的事情。只是她心中却还是有道坎横亘在两人中间,让她退让不得。而与她同坐的谢玄辞看见她不断缠绕交织的指尖,心中了然。只是她没有开口,他也当作看不见。
眼见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叶稚鱼这才磨磨蹭蹭的洗漱完躺上床。只是那道倾斜躺下的身影,却十分紧绷。
房中传来的一点细微声响都能让她产生极大的反应。直到一股凹陷感从塌边传来。
叶稚鱼的身子更是如同绷紧的弓弦,纤长的睫羽在空中不断的轻颤着。倏地,一截冷白的指尖伸了过来,停在了她身前。叶稚鱼不可避免的想起今日发生的事情。
动作极大的半坐起身看向他,只是开口的话语却低声怯语。“澜哥儿,你,你要做什么?”
谢玄辞坐在床上,暖黄的烛光打在他冷清隽俊的面上,黑沉的双眸沾染上几分暖意,将他身上冷冽的气质都中和了几分。“嫂嫂在想什么?”
叶稚鱼也觉得自己的反应有些大,唯恐伤到谢玄辞的心。有心想要解释,“澜哥儿,我,我没想什么,你冷不冷,不如我再去给你拿床被子?”
她对话题的转移实在是太过生硬,让人想忽略都难。但叶稚鱼此刻却顾不得这许多了,下午时候做过的事情,尚且还能推脱到才睡醒后的不清醒。
但如今,她与澜哥儿都无比清醒。
黑夜放大了人对危险的敏锐。
叶稚鱼能无比清晰的感受到他身上传来的那股强烈的压迫感,让她有些生畏。
想要逃离那危险的来源。
只是她才准备起身,谢玄辞便拦住了她的去路。那双微微上挑的眼尾带着点点锋利,被烛火映下的浓重阴影落在他漆黑的眼眶中,晕染了落在其中的神情。
“澜哥儿,你,你拦住我做什么?”
雪白的中衣穿在她身上,那道还有些泛着青紫的勒痕有些明显。谢玄辞从身旁的茶几上取来一盒药膏道:"玉娘又忘记搽药了。”被他这么一提醒,叶稚鱼才想起自己的脖颈处是受了伤的。只是那痛感渐渐散去,倒是让她忽略了。
纤白的指尖伸手去够那盒药膏,却被人从中拦住。冷冽的嗓音再次传来,只是这次嗓音中却多了几分冷意。“玉娘今日遇见了这样的事竟也不跟我说一声。”叶稚鱼双眸有些躲闪,小声开口辩解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再说了,你,你也有事要忙,这些事我自己能处理。”谢玄辞听见她这话心中却有些不快。
疏冷的眉目间变得晦暗起来。
薄唇轻启道:"嫂嫂的事不用我管,嫂嫂想让谁管?”叶稚鱼显然没想到他会这样问,连忙摇了摇头,她不是这个意思。她想说的是,他在外面已经很累了,这种小事就不用让他担心了。“嫂嫂觉得是小事,我却不觉得是小事。如果今日与嫂嫂在一处不是我,而是江昭,嫂嫂也不会对他说吗?”
叶稚鱼双眸微微瞪大了一瞬,脖颈间被搽上的药膏忽然变得冰凉,在她的肌肤上慢慢化开。
她不明白,他现在说的这句话究竞是什么意思。心中兀的有些发闷,一双透亮的双眸时刻却泛出了点点水光,晶莹的泪珠在她眼眶中缓缓浮现。
一股微弱的屈辱感在她心中油然而生。
甚至还忍不住埋怨他。
他又不是今日才知道她与江昭的关系。
为何总是这样两相做比,究竞想要个什么答案才肯甘心?还是说他根本就是将她当作他竞争的一个物品,获胜的奖赏?想到这,叶稚鱼便觉得眼前的人实在是可恶,却又不愿意让他看见她圆滚滚的泪珠。
颇有些生气的转过头,将榻上的薄被盖在身上,把自己整个都埋了进去。小小的一团蜷缩在被衾中,显得可怜又可爱。谢玄辞指尖还残留着那乳白的脂膏,失去了需要涂抹的伤口,在漆黑的夜中变得冰凉,凝固在他指尖变得发硬。
幽黑的双眸看向那小小的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