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之。齐之还是像之前那样开朗，完全看不出刚出国时的丧气样儿了，热情地跟伊月打着招呼。
“方老师，好久不见啊。"下课后，齐之找到伊月，跟着她一起回办公室。伊月笑回：“好久不见，不是在国外，怎么回来了。”难道是顾野藤同意他回来了。
“哦，我带女朋友回中国看看。"男孩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你交女朋友了？什么时候的事？"伊月难免惊讶，她倒是像个八卦的学生。“国外的学校交的，那儿，她来了。”
一个金发女孩忽然出现在齐之身旁，亲昵地挽着他的胳膊。女孩说了英文，意思是“齐之的老师，你好，我是齐之的女朋友，感谢你之前对齐之的关照”。
伊月说：“没关系。他也很厉害。”
男孩女孩笑起来，青春洋溢，很感染人。
聊了几句，齐之忽然感叹说：“我真庆幸我父母让我出国了，你知道吗方老师，我不仅仅在国外遇见了爱情，还遇见了一群志同道合的朋友，还有老师，我太庆幸我出国了。”
谁能想到，当时被逼着出国的男孩，现在居然在庆幸自己选择出国。伊月笑了笑，不知该说什么，正好办公室也到了，她跟两位青年告别。坐在工位上，伊月深吸一口气，想到齐之的笑容，忽然又笑了，摇了摇头，打算收拾一下回家去。
手机在这时响起。
是个陌生号码，伊月皱着眉按了接听。
“喂？你好。”
那边很长时间都不说话，伊月又喂了几声，打算就这样挂掉。挂掉之前，那边人终于说话了。
“伊月，是我。”
仅仅是四个字。
记忆里的声音。
记忆里的那个名字。
江洺。
“伊月一一”
伊月一句话没说，按了挂断按钮。
她坐在桌子上沉默了好一会儿，呆愣愣的，另一位下课的老师走进来，叫她：“方老师？你发什么呆呢？”
伊月回神，嘴唇血色尽失，松开攥了许久的包带子：“啊？我没事，周老师下课了？”
“是啊是啊，最后一节课，总算是可以下班了，累的我哟！"周老师伸了个懒腰。
周老师邀请伊月下班去吃烤肉，伊月以要陪伴父亲拒绝了。伊月尽量让自己表现正常，尽管她后来还是回了那个电话。猛然发现，这个号码就是那个绿眼睛男人给她的名片。她终于确定，这个人是活着的，三年前，江洺根本就没有上飞机。一个星期后，家里还是照常，一片祥和安静。两个人带着爸爸散步后，一起坐在饭桌上吃饭。方亭越的饮食是和他们分开的，所以饭桌上只有夫妻两个人。
两人都不是话多的，话题只是偶尔出现。
就是在这样祥和安谧的时候，伊月忽然道：“顾野藤，你把跟着我的那些人撤了吧。”
顾野藤没料到这个话题，问：“怎么了？”“我不太适应。”
“国内很安全，没必要再派人保护我了，真的不需要浪费这些人力。”她用的是“保护”。
顾野藤慢慢咀嚼着饭菜，半响抬起头："真的很不习惯吗？”伊月点点头："真的不习惯，”
“而且，我们不是每天都在交流，每天那么一大把时间在一起，真的没必要。”
顾野藤看着她，表情像是在考虑，直到晚上，在伊月过分热情的攻势下，终于松囗。
伊月知道，这个男人的心有多硬，但她好像找到了让这颗心变软的方式。第二日赶上周六，伊月不用上班。
顾野藤临走前看她还在睡，本想让她帮自己打个领带的想法作罢，俯身亲了亲还在睡的女人，眼里是他自己察觉不到的温柔：“伊月，我走了。”伊月在他走后睁开眼，完全没有睡意。
她下楼时，新来的护工正在给方亭越喂饭。“早啊，太太。”
“早。”
“太太今天要出门吗？”
伊月回头，爸爸也在看着自己。
她点点头，又返回来，牵着爸爸的手，捏了捏，笑着说：“爸爸我出门了，祝我今天一切顺利。“又转头嘱咐护工，“有什么事及时打我电话，打给先生也行。”
“好的，太太，您放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