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去出面作证,故许多话她都咽在肚子里,并未往外道。直到裴玄应查这桩事,又让人去问陈婆。
既然问话的是裴家二公子,区区景家也不足为惧,陈婆也乐得说出来,也算是替自己攒个善缘。
薛凝放下第一份卷宗,景婉横死算是意料之中,裴玄应又提供了其中佐证。有此佐证,便可强势要求景家开棺验尸。
容家跟裴家闹成那样子,关系很是微妙,可景家就不同了。只要逼一逼,景家大概率会同意验尸。
薛凝心里也将这件事提上日程。
她翻看第二份卷宗,却是逼死红绡那个吴宣档案。红绡是容兰婢女,被人玷污,又因被扯出些旧事,故而投井惨死。那欺辱红绡的吴宣是斥候长,为人善逢迎,时常出入郡守府。因为红绡之死,容兰跟裴玄应失和,大约是见裴二公子不快,长孙昭就将吴宣给杀了。
罪名是私贩铁器,勾结北蛮。
这个罪名居然是真的。
吴宣私底下确实是私贩铁器,可以说是向敌对组织贩售管制刀具,是资敌行为,本来就该死。
这几年间,吴宣行事不密,被互市司捉到好几次私贩违禁物品。不过因为吴宣跟郡守府交好,故每每被开脱,并未因此获罪,甚至未曾削官。这是非常严重的资敌行为。
可吴宣这么一死,旁人却说无非是长孙公子刻意讨好裴家人罢了,很多人并未将吴宣被杀的罪名当回事。
裴玄应一开始可能也是这样认为,认为裴家势大,故而郡守府也不再包庇。这样虽声张了正义,不过裴玄应也不觉得多有意思就是。但如今裴玄应清醒后开始细查,他这样一细查,显然觉得不如何对劲。若因吴宣欺辱婢女而获罪,那样岂不是拔出萝卜带出泥?这指不定还有什么污秽不堪的事情因为欺辱女子被扯出来。薛凝看完卷宗,也不由得联想篇幅,本来就多疑的脑袋瓜更平添了许多阴谋论。
不过阴谋论虽多,头绪却是没有的。
薛凝也抽出第三份卷宗,第三份卷宗记录倒是简洁许多,裴玄应已经寻到长孙昭身边美婢薇娘的坟墓。
薇娘死后,是她相熟姐妹一道替她收敛,埋于城外。薛凝一看,便提了些劲儿。
要验尸景婉还要再做些功夫,可替薇娘验尸就不那么麻烦了。城郊,薇娘棺椁也被掘出来。
一个婢女,死了也只用薄棺一盛,便算葬了。无论薇娘生前如何得长孙昭喜欢,死后安葬也不过是几个手帕交凑的银钱。长孙昭人前怀念景婉时,已经不会再提这个婢子一句。这琵琶姬死了已快五年了,起了棺,尸首倒未开始白骨化。这墓穴十分干燥,尸首保存不错,呈现一种脱水的状态。手指按下,竞隐隐有些弹性。
薛凝运气十分好,薇娘尸首属于保护型尸首,机缘巧合之下成为干尸。她想起陈婆提及,说死去景婉脖子上有什么极特别伤痕,不由得抬眼去看。目光所及之处,一道明显掐痕亦呈现在干尸脖颈之上。若是尸首开始白骨化,便未必这般明显。
尸首虽保存良好,但起棺之后便还是有那么股子味儿。薛凝等味儿散了些,一咬牙,脱了手套,触及尸首肌肤。一缕冰冷的,隐隐带着不耐法的心思涌来薛凝心头。【不过是个婢子,却让我来动手,果真大材小用!】【也不知如何得罪公子,竞是要死!】
【区区一个婢子,谁让你不懂事?】
他是个杀手,他前来杀人,内心是极不耐烦的。杀鸡焉用牛刀,这些内宅之事,却将他给搅进来。虽是暗中杀人的凶物,总盼自己能做点儿大事,拿来杀一个小婢实在是可惜了。
可并不代表他对被杀之人有丝毫的同情。
他也听闻过这个琵琶姬,说弹得一手好琵琶,样貌也是十分美丽。长孙昭十分喜欢她,不许旁人多看其一眼。
可有的人秉性残忍,天生也只好杀人之事,也对薇娘种种并不感兴趣。杀人便杀人,想的那么多作甚?
他不屑一顾,他亦要心狠手辣。
寻着目标,他便掐住了对方脖子,比杀只鸡还容易,这样感受着对方在自己手指间缓缓咽气。
直到其一动也不动。
然后他随意将这具尸首扔于地上。
薇娘如传说之中那样,总是戴着面纱。如今被他这样一扔,面纱滑开,露出真容,面颊之上亦有几道刀痕,观之触目惊心!他杀人时也窥见了。
【当真生得极丑!】
【公子癖好真的很是古怪!】
薛凝收回了手指,这样冷汗津津,身躯之中似有一缕冰凉之意流转。她匆匆清洁了手指。
这般窥探当然不是什么美好之事,对方应当是职业杀手,毫无人性。他将薇娘杀死,还要嫌薇娘容貌丑陋,生得并不好看。如此种种,简之是冷血之极!
可是是谁呢?是谁差遣,竞行如此狠毒之事?是长孙昭?这可能性自然极大,可是薛凝总觉得有些不对,那杀人凶徒内心言语里对长孙昭并不尊重。
不是长孙昭也是个跟长孙昭极亲密的人,而且还得颇有能耐,颇有闲心给长孙昭收拾残局。
她想到了越止跟自己说的秘密,说长孙昭是裴后之子,那么长孙昭便是奇货可居。
而整个北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