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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见薛凝,面上便不觉流淌几分迟疑之色。薛凝大约也猜出几分。

越止是聪明人,自然也一点就明白。她说少来往,其实就是不来往意思。薛凝心心里也有点儿别扭。

她当然也对越止现身这儿颇为好奇,不过越止未必愿意搭理自己。薛凝想想,就觉得有点儿没意思。

未曾想越止倒是颇为主动,向着薛凝打招呼。“薛娘子,有些时日未曾见着你了,也是可巧。”薛凝也露出礼貌性笑容。

两人也顺道寻处叙旧,越止也说及自己为何会在北地郡。如今玄隐署经营也上了轨道,已做出样子来。按照宫里意思,以后会各地设立卫所,方便监督管理。

越止带了十来个人,跑来北地郡开荒了。

现在不过刚开了个头,北地郡的卫所刚择了地址,如今还乱糟糟。越止手底下人正在收拾,他自己个儿跑出来溜达。薛凝心里便想啧啧,越止还是那样懒散。

薛凝一行人刚到朔风驿,是大家一块儿动手收拾,齐齐安顿好。越止却并不勤劳,下面的人做事,他却懒懒的闲逛着。他手里肯定不沾活儿。

越止分明有些不高兴:“上面总是想一出是一出,我留在京城,本来清清静静,好吃好喝,如今却调来这里。”

薛凝调侃:“裴署长并不怎么搭理你,难道是皇后娘娘瞧不下去?”裴后将越止调进京,越止却懒懒不肯做事,皇后面上也无光。上头肯定不欢喜。

越止人小气,难道连皇后都记气?薛凝拿不准。越止闲闲吃了小半盏茶,和声说道:“我岂敢怪罪?我为阴陵侯义子,却未被阴陵侯所累,全赖皇后圣明,若非皇后爱惜,裴少君那般讨厌我,说不定我也会被牵连上。”

“对了,据说阴陵侯被捉住时,还曾向裴无忌讨情,说起些前尘旧事。义父求情的话也说得很奇怪,说皇后可记得益州杜鹃,夜来猫啼?也不知打的什么哑谜。″

阴陵侯临死前打了个谜语,裴无忌一点兴趣都没有,就将阴陵侯的脑袋给割下来。

越止却善解密,如今他正在给薛凝解。

“你大约也知晓,阴陵侯与皇后娘娘是旧相识了,彼此相识于益州,相识是杜鹃花开的节气。这益州杜鹃很好解,夜来猫啼就更好解了。”薛凝是猝不及防,未料想越止竞将话题带到这些私隐之事上。她伸手捂耳,摇摇头,表示自己无意听下去。越止嗯了声,站起身,走至薛凝身后。

薛凝还吃不明白越止意思,越止便扣住手腕将薛凝捂耳双手移开。越止偏凑过脑袋,将秘密说给薛凝听:“你知晓猫儿发情起来,叫得跟小孩子似的。其实义父当年听到的猫叫,是小孩子的哭声。皇后娘娘从前不但有过夫婿,还生下一个孩子。”

薛凝将手腕从越止手掌中抽回来,恼得不知晓说什么才好。越止分明就是故意的!

裴后是丈夫死了再嫁,这桩事薛凝倒是略听过,当然如今旁人也不大好提了。

也不算什么丑事,大夏本有个说法,先头丈夫死了,是妇人命贵,从前夫婿压不住。

之所以有这么个说法,是因大夏初期人口不足,朝廷也鼓励生育,争取早早提升人口。于是能生育的妇女就成为优质资源,哪怕丧夫,也说成命格贵重,促进寡妇再嫁。

薛凝还能说什么?她只能佩服皇后娘娘身体素质了得,精神素质更了得。那时候娘娘还在奶孩子,却已和隔壁阴陵侯勾搭为联盟,给自己添了一臂助,也不知晓裴后当年是怎样画的饼。

口口听到这儿,薛凝索性破罐子破摔了,等着听越止还能说出些什么。越止柔声:“娘娘虽已成过亲,死了夫婿,生下孩子,仍一心做个大事业。于是那孩子也不好养在身边,只好寄养出去,养在别人身边。”薛凝脑洞大开,转身凑过脑袋,低低声问:“不会是你吧?”她脸上表情还写着说说无妨,我定不会说出去。越止唬得脸上肌肉抽搐,连忙伸出手指举唇边,连连嘘好几声,然后反驳得又快又疾:“不可胡说,怎么会是我?这个故事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你难道忘了,我可是逆贼之子。”

他与裴家狗血剧有什么相干?薛凝吓死个人了。莫不是刻意报复?

越止:“当时皇后送出孩子时,为使得以后好相认,故拔下梅花发钗,烧个通红,将孩子手臂烙印一朵小小梅花。我身上可没这玩意儿。”他还把自己两个袖子撸开,使薛凝看清楚。薛凝也算信了他,可见越止只是过于无聊罢了,又或者挖人私隐是他一种癖好。

裴家秘密虽是离奇,可也不过是一桩故事。反倒是越止,如今这时候越止凑跟前来了,薛凝心里也忍不住突突一跳。话聊到了这儿,薛凝也不好继续聊下去。

她与越止告辞时,越止瞧了卫淮一眼,似是认得,不过越止也没说什么。薛凝将这小细节记在心上,心里亦是咚咚一跳。她猜越止还是有些生自己气的,只是不知晓气成什么样子。卫淮也不似裴无忌那般要告诫薛凝一番,只是略皱眉头,似有心事。薛凝才来北地郡,人生地不熟,工作不好开展,免不得多用用卫淮。等薛凝要翻看本地卷宗,麻烦处便来了。

长孙郡守这两年身体欠佳,一应事务皆由郡丞帮忙打理。薛凝本欲拜访,却无福一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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