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117
一个女娘既然可以没尊严,便不能使得容兰相信她在别的事情上有尊严。也许,红绡只是谈不拢呢?
她第一次没做成妾,之后也谈不拢。
于是红绡一时急切,说了那些话,把自己塑造成一个受害者。但是这桩事因为自己掺和,闹腾成这样子。也许,红绡倒不好收场了。容兰问及红绡前事,,红绡也惊慌无措,面上十分羞愧。纸包不住火,有些事也不是过去了便真能过去。然后容兰又问,红绡说自己是被吴宣欺辱,可是真实?这样质问时,容兰也生出几分不安,或许这个问题太恶毒了?会使得红绡十分恼怒?
但是却并没有,红绡并没有发怒,反而很惶恐。她没有生气,反倒跪下来,恳求容兰不要抛下她。于是,容兰也认定红绡不过是心虚。
如今安玉莹说起这些事,也是说得又急又快:“甚至红绡被辱之事,也是大有可以。长孙昭处置吴宣,也许不过是为了讨好裴二公子,也许并不是那个月候长当真有罪。裴二公子可真是天真无邪,一个婢子而已,说的话居然也深信不疑。”
“大约是养在世家,身边之人皆不敢欺哄于他,上头又有父兄相护,竞而不识这婢仆之流的奸滑!最后怪罪于兰儿身上,使得她这样的委屈!”安玉莹也替容兰鸣不平,这姑嫂之间,情分显然也是不错。不过裴家势大,若换做别的人来,比如换个男子,这些话安玉莹也未必能说出口。但一来薛凝是个女娘,这女娘碰着女娘,总容易扯家长里短,这么唠嗑起来。
再来就是薛凝看着面善,不像是个有脾气的。薛凝也做出一副认真倾听样子,也越发促进了安玉莹谈性。安玉莹:“兰儿那时说得没有错啊,她质问过红绡,问红绡可是说了谎?若红绡没有说谎,这是何等耻辱,她也应当生气的!但是她心虚,却并没有,反而跪求兰儿不要弃了她。毕竞扯出这样大动静,也委实不好收场。”薛凝心心里却叹了口气。
并不是每个人都有很强烈的自尊心的。自尊是一件很珍贵、很宝贝的东西。有些人自尊心本来就很低,红绡只是个婢子,长期服侍人。甚至一开始,红绡还打算忍下被人凌辱之事。
也许红绡哪怕是受害者,被人那样质疑了,第一反应是怕,而不是怒。但容兰肯定觉得这个婢子反应很可疑,很难以理解。如果不是心里有鬼,容兰不至于如此。
薛凝想要安玉莹继续说下去,故也暂未反驳。安玉莹:“后来红绡那些个旧事扯出来,闹得沸沸扬扬,只说她与外头之人亦不清不楚。但与兰儿有什么相干?兰儿只是不愿搭理她,由着她自生自灭。安玉莹面上泛起几分怒色,可说到红绡的死,她嗓音亦渐渐低了:“谁也不曾真想着她死。”
她为容兰分辨,可说到这件事,安玉莹也有几分不自在。薛凝也瞧出来几分。
薛凝:“那容娘子可是不自在?”
容兰当然为这件事不自在。
红绡死了,再之后,就是裴玄应寻上来,与容兰生出争执,乃至于讨回定情信物,接着便分了手。
安玉莹其实是有些惭愧的,觉得若不是因为自己捻酸吃醋,容兰与裴玄应也不至于如此。
安玉莹也想为自己分辨,故劝容兰跟裴玄应说清楚。这也不是人死了就一定便干净了,红绡虽自尽,容兰也该跟裴玄应说清楚那婢子不干净。依安氏来看,裴玄应闹成那样子,倒不是裴玄应对红绡有什么心思,只不过是这些个养得好的世家公子悯弱。那婢子扮可怜,便使裴玄应生怜爱。容兰那时面上皆是倦色,却摇摇头。
沉默一会儿,容兰才说道:“他那样疑我,因我待他之心没那么纯粹。我跟他好,除了他好,难道跟他家世并无关系吗?若他不是裴二公子呢?裴少君对兄长无礼,我也并未说什么,也是怕他不欢喜。于是争执时,他便会想起这些事,就会疑我用心。”
“我心里不想认,但我也不过如此。也,没什么差别。”安氏那时听得不是滋味。有些话,容兰顾着她脸没说出来,可安氏却明白薛凝言语里未尽之意。
红绡也不过想谋个妾室之位。
容兰虽不屑为妾,可也是各有所图,谁又比谁清白。如今安氏说起这些事,不免升起对裴玄应怨怼。她对薛凝道:“这世间哪个女娘不想挑个好些的夫婿?家世门第要是不要紧,这裴家为何又摆出高架子?这男人看女人不也看容貌?兰儿对二公子又不是没有真情分。这裴二公子倒是好笑,端起个冰清玉洁架子。罢了,齐大非偶,也是容家高攀不起,可怜兰儿年纪轻轻便没了。”说吧,安氏眼眶一红,掏出手帕擦去眼角泪水。薛凝岔开话题:“夫人私底下将红绡跟容娘子提了提,没过多久,容家上下都议论纷纷?”
安玉莹泪意未消,顿生忿色:“我只跟兰儿提了提,可没再跟别的人传话。我要是有这个心思,也不用等如今。”红绡的流言蜚语不是她放出去的。
本来她也不欲解释,不过红绡被逼得投井,安氏也不想顶个逼死人命名声。安玉莹想想说道:“况且我跟兰儿说的是内事,那时传得沸沸扬扬的却是红绡外头不检点,和男人不清楚。况且,她和兰儿兄长那些旧事扯出来,咱们这一房脸上难道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