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泄愤的意思在。
现场并未留下杀人凶器,但有目击证人窥见裴玄应失魂落魄染血离开身影。既有前因,又有证人,凶手自然只能是裴玄应。不过这时,裴无忌却主动作证,案发那日戌时起,裴玄应是和他一道。所谓亲亲相隐,裴无忌既是裴玄应兄长,证言也打了折扣,但裴无忌身份在那儿,旁人也不好置喙。
薛凝将案卷记载略提及,一边打量裴玄应面上神色。裴玄应一语不发,似听未听。
薛凝决意循循善诱,不过要先逗裴玄应说话。“听说二公子当初来北地郡,和容娘子也是极好?”裴玄应没说话。
薛凝又问:“那时裴少君也在北地郡,不知他可喜欢你跟容娘子来往。裴玄应面色微微一变,总算是有了变化。
薛凝沉得住气,如此静了静,裴玄应也开了口:“说不上喜欢。”裴玄应开了口,又过了会儿,才说道:“也谈不上阻我跟阿兰来往,不过对她出身总归看不上。阿兰父兄相邀,他也不屑赴宴,闹得容家面上无光。阿兰父兄也只能忍了。”
“旁人皆议论,裴家大郎不屑跟容家来往,容家也只能罢了。”薛凝:“不过想来你也知晓,他素来是如此行事,虽是极不礼貌,但谈不上故意针对容家。”
裴玄应默然无语。
裴无忌倒是一点儿不知道给别人面子,沈舟也好,北地郡的容家也好,他不会给留脸。
薛凝替他补充:“你知晓他不是故意的,但他这样,却是令你很尴尬。他不在乎容家,当然也不在乎你的尴尬。”
裴玄应终于忍不住瞧了薛凝一眼。
他没有说是,也不想薛凝继续议论这些事。薛凝:“那容娘子可因裴少君的无礼而动怒?”薛凝注意到裴玄应称呼容兰为阿兰,那算比较亲近称呼。如此一来,在容兰相关之事上,想来裴玄应也颇有表达欲。裴玄应果然开口:“阿兰从不会计较这些事。”但旁人却不会这样想,容兰显得很懂事,但也许不过是欲擒故纵。她虽拢住了裴家二公子,但却换不来跟裴家真正来往。旁人会议论容兰心机,说她是徐徐图之。
容兰其实素有善名,容家是本地豪强,官府修桥铺路,开粥施药,容家皆会掺和一二。容兰出头做事时也多,也攒些名声。容家对这个女儿是费了些心思抬举的。
这门第差些,却也可用贤名来弥补。
也算不得什么稀罕事,朝廷察举贤良,男子为求官做的博名事更荒唐。薛凝:“容娘子识大体,没为这些事计较。但后来你和她也因为别的事,吵得不可开交。”
“是因容家的婢子红绡。”
有些内情是玄隐署送来的。
容家婢子红绡才十六,模样出落俏丽,于是便招人觊觎。她被斥候长吴宣所辱,玷污清白。吴宣行那腌攒事时,还对红绡进行殴打,导致红绡多处瘀伤骨折,总是情态十分凄惨。斥候长官儿也不大,区区两百石的品秩,但吴宣却是与郡守长孙安有些干系,还认了长孙府一个得脸婢女做干娘。
长孙安素与裴家交好,又待裴无忌十分尊重恭敬,手底下人做错事,总归要给些面子。
可裴玄应知晓了,却是眼睛里揉不得砂子。他反倒极恶心吴宣对上司逢迎,私底下又如此欺凌一个弱女子。红绡一个弱女子,又是婢女出身,经受这档子事,最初几日也是精神失常。待红绡精神好些,她也不欲去计较。
自来民不与官争,再来此事闹大,旁人亦指指点点。哪怕红绡是个受害者,也会被人暗暗议论,说她不清不白。
红绡面上挂不住。
若无红绡亲口指正,也不好将吴宣这个畜生明正典刑。是容兰细心劝导,方才让红绡松了口。
红绡受这皮肉之苦,如此粗暴虐待,心里又怎会不恨?只不过是惧大于恨,故将心里怨恨都压下去了。
容兰便劝她不必忍这一口气。
再说贞洁,如今寡妇再嫁都有,只要能干有本事,再来容兰这个主子多随一份嫁妆,难道还怕寻不着好人家?
若躲躲闪闪,旁人还觉得是个老大的把柄。再者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纵然遮掩着嫁了人,夫家以后知晓了,反倒会拿来磋磨红绡。既是如此,倒不如一开始落落大方,什么都说清楚才好。容兰口才倒也不错。
红绡本也是怕,可渐渐也被容兰说得心里活泛了。这样陈情利弊,红绡也愿意作证。这一来是自家姑娘支持,再来不是还有位裴家二公子撑腰?
这自是值得搏一搏。
裴玄应也甚是欣慰。
然而红绡还未去指证吴宣,竞在容家投井死了,使得裴玄应不可置信。他也见过红绡一次,红绡虽是哭,但精神状态看着也不错,想要人前作证的想法也比较强烈。
那副模样看着也不像是要寻死的。
故裴玄应是十分的不解,困惑问及容兰,为何这婢子忽而便死了。那时容兰容色也十分激动,忽说道:“难不成你疑我害死他?”裴玄应并没有疑,但容兰反应却令他甚为吃惊。容兰接着却说道:“我不过告诉她,我不愿再搭理她这些事,我未想到,未想到一一”
容兰情绪十分激动,泪水也不免簌簌落下,她显然心下亦有愧,大约并未想过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