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不到,父亲也应当是四十来岁年纪中年人。阴陵侯却已步入老年了,头发花白,显露出年龄。以年龄来算,刘馆更像是阴陵侯孙女。
不过阴陵侯态度倒是颇为沉稳,只说道:“彦儿年轻气盛,又因阿媚之死情绪失常,一时失言,还盼沈少卿不要计较。”说罢,他便压着高彦赔罪道歉。
高彦也绝不敢不听,只忍辱向沈偃和薛凝赔了不是。既已如此,沈偃自然也未再计较。
高彦心心中不忿,但面上也不敢如何露出来,这些都被阴陵侯看在眼里。阴陵侯心里冷笑,心忖高彦这个义子终究是个扶不起的东西罢了。阴陵侯抬头看着街头,之前站在街头那些个人已经不在了。裴无忌既没向前相护,也没有必要再出来。阴陵侯心里也忍不住叹息,心忖高彦这糊涂人以后怕是没什么前程了。裴无忌与灵昌公主算是大夏京城最尊贵一双漂亮年轻男女。裴无忌说句话,裴后必然会顺其意。陛下跟前,灵昌公主说话极有分量。更何况高彦又不是什么要紧人物,且今日确实是十分失态无礼。好不容易做了个宫中校尉,如此沉不住气,亦没什么可留的。自己这个义子,到底是扶不起。
阴陵侯这般想着,容色却似古井,波纹不生。灵昌公主人在马上,面上犹有几分忿色。
既然争得过,她和裴无忌也不必走出去,免得沈偃尴尬。不过那个高彦这么一副样子,灵昌公主自是不喜。
“掖庭都尉虽官职不高,可亦窥探内廷,人品与心性皆什么要紧。高郎君,始终还是差了些。”
也不是什么大事,灵昌说一说,高彦调个职,明德帝不会多介意。高彦性子确也算不得好。
说到做官,德也是非常要紧一项,高彦也不过刚刚起势,便这般轻狂。故而裴无忌亦只轻轻嗯了一声。
以灵昌所受爱宠,她也只是伤春悲秋,情爱上任性些。放大夏那些个招摇公主里,灵昌公主亦算得上十分乖巧懂事了。裴无忌思绪飞扬,却想到了许多。
阿偃如今算是得罪阴陵侯了。
别看阴陵侯如今这般客气,心里却未必舒坦。他想到了阴陵侯,从前阴陵侯与姑母交好,那时姑母还不是皇后,彼此间却多有来往。可惜花无百日红,两人相处时,渐渐亦是不相和。再之后,阴陵侯与周汝争郎中令,姑母却支持了周汝。争输的是阴陵侯,从此阴陵侯亦短了声气儿,声势大不如前。不过阴陵侯之后也和气起来,和姑母关系也过得去。姑母要提拔越止,便先借个名目将越止调回京,于是越止便像只过水蟹,成为阴陵侯义子。
这只过水蟹被调回京城,在宁川侯府修养了一段日子,那时薛凝也在宁川侯府。
再之后,越止便成为了玄隐署署令。
裴后侍弄花草时,却似随口提及过,说阴陵侯从前倒也气盛。裴无忌心想,不过再气盛,也不过是个老头子。沈偃跟薛凝得罪他了,也算不得什么大事。
阴陵侯据说从前阴养死士,明着也多蓄义子。这样子一个人,定也不会多慈善便是。
裴无忌心思起伏,耳边却听着灵昌公主说道:“薛娘子的话,我瞧有人亦愿意听。″
裴无忌一下子回过神来。
不知为何,他心尖儿掠过了一缕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郁色。“不错,薛娘子为人不错,阿偃也很听她的话,倒仿佛我当初计较错了。不过,阿偃跟她始终不过是朋友情谊,也不是说相处得好,便一定有什么男女之情。也不是合适,便能凑到一起。”
灵昌公主叹为观止,只摇摇头,没有再说下去了。她可不是调侃沈偃和薛凝,她可是觉得裴无忌难得会听薛凝的话。裴无忌那样一副性子,凶猛起来时候不管不顾。那个纤秀女娘举起手指,无声嘘了一下,便使得裴无忌犹豫一番,容得沈偃自己去解决这些事。灵昌又想,裴无忌分辨得也太快了。
她想着裴无忌虽分辨得快,不过也辨得颇有几分道理。男女之间彼此欣赏,也并不代表一定会生出男女情愫。
那倒也不错。
灵昌公主也不知是否将裴无忌心思猜得对,打量着让裴无忌自己慢慢悟去。阴陵侯府众人散去,薛凝也松了口气。
沈偃回过神来,松开手掌,又向薛凝道歉,说道:“对不住。”薛凝揉揉手腕,摇摇头,自然并不觉得有什么。她又指指自己脸边,提醒沈偃。
沈偃意会过来,将本来被高彦用鞭子抽散的头发理好。这么一折腾,沈偃出了身汗,倒好似添了几分精神。薛凝忽而也有了信心,觉得天长日久,沈偃也不一定真的被今日种种带走。这样年轻年纪,这样好的春日,沈偃不会一直这般郁郁下去的。她不自禁又望了刘嬉给的那枚钗,蓦然心中一动。薛凝不觉凝神,俏色脸蛋也添了几分凝重:“你猜刘娘子为什么说,她知晓是谁杀了你大兄?”
听刘嫔语气,她肯定不觉得是赵少康,笃定是另外一个人。薛凝却说道:″赵少康!”
沈偃不明所以:“赵少康?”
薛凝飞快点了下头:“案发当日,赵少康受刘嫔指使,也去寻沈舟。我做一个大胆猜测,也是十分可巧,他虽未杀人,却撞见那凶手杀沈舟。”“因为赵少康说过,他摘下了沈舟头上发钗做信物时,沈舟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