骂道:“一群不知好歹腌腊货,当真未将高陵侯府放在眼内!我祖上本是大夏功臣,瞎了眼的狗,也不是止这一处能玩博戏。”
刘嬉淡淡说道:"你也该收敛些。”
赵少康面颊透出一缕怒意,大约并不喜欢刘嬉这样正经淡漠一样,他忽而伸出手,搂住了刘嬉腰身:“怕什么,总归有阿嫔心疼我,只要我说一声,你总是会来赎我的。”
刘嬉抿紧唇瓣,没有说话。
赵少康嬉笑:“旁人皆道我捡了天大便宜,哄住你这么个天仙,令你对我言听计从,个个都羡慕我本事非凡。许多人都问,我怎有这样本事?不如教教人。可我知晓,阿嬉脾气大得很,不如你说说,当初那个沈家大郎,是如何把你给气狠的?”
若是往常,刘嫔是一句话也没有,可如今,她蓦然侧头望向了赵少康。她嗓音微哑:“因为他不要我了呀。”
当初两女争一年,在京里闹得沸沸扬扬。
刘嫔和窦昭君两个人争得十分的厉害,后来沈舟从两人里择了刘嬉。因为刘嫔貌美,跟沈舟情分也更深一些。
但事实却并非如此。
当年因沈舟风流,两人时争执,沈舟说要分手时,刘嫔一开始还以为是气话。
她觉得是气话,沈舟却是要当真。
刘嫔当然不忿,论样貌,论才学,论武技,她样样出挑,都胜过窦昭君。就是说到情分,她与沈舟相好已有两年,窦昭君凭什么跟自己争?窦昭君是个恭顺内敛的性子,一向不爱人前张扬。难道就凭窦昭君姿态柔顺,故作柔弱,惯会伏低做小?那时沈舟却说道:“你别一副瞧不上昭君样子,好似她很不如你。她是没你这般聪慧,这般能干,这样有性情,但她也是贤惠有度,必然持家有道。阿嬉,但你可有想过,我究竟想要个怎样的妻子?”“阿母跟你提过,成了亲,便要收了心了,也不必再舞刀弄剑,不能跟做姑娘时候一样。我知你虽未驳她,心里却没听进去。你觉得你只要拿住了我,那便不必在意我母亲看法。”
“昭君自然不如你,你懂得多,能与我畅谈天下大事,能指点江山,能说巾帼何须让须眉?是,我与你比剑,五十招内拿不下你。你是女儿身,不过家学渊源,武技一道,你也下了真功夫。”
“但你知晓我想要怎样的妻子?以后我去边郡谋前程,你必然会跟我一道去,要替我出谋划策,甚至学你阿姊一道上阵杀敌。你口口声声,绝不愿意拘泥于闺阁之中。可我家里怎么办?”
“沈家规矩多,旁支又杂,家里事也不少,要的是能主持中馈的宗妇。要这主母在家替我打理家事,孝顺父母,生儿育女,而不是跟我上战场并肩杀敌。不错,这自然显得你矮了我一头,你心里自是不愿意,我也不愿意误了你。”那些话越说越像真心话,刘嬉听了也是轻轻发抖。不似一时之气,却像是沈舟心里琢磨了许久的真心话。刘嫔貌美,追逐者众,又很聪明。这样女娘带出去也颇有颜面,沈舟本也是心满意足。
可说到成亲,那便是另外一回事了。
云氏觉得刘嫔成婚后会改了性子,其实沈舟想法也差不多。一个人长于什么样的环境,也期待什么样婚后模式。刘嫦的母亲陈氏从前随丈夫一道戍边,夫妻二人同吃同住,感情不错。但沈家却不是这个样子,云氏独自守在京城,替丈夫孝顺婆母,打理家事,照顾子女。
沈舟也希望自己妻子是这样子。
再者他对刘娘相处也觉得腻味了。
“况且你与我相处,你是什么都懂,谈吐也很有见识。可我宁愿自己妻子笨一些,会在我回家后嘘寒问暖,伺候我用膳梳洗,与我谈论家常。”“阿馆,你盼自己十全十美,这样样皆好,却不似活人。”“我宁可要窦昭君,她虽不如你,却温顺踏实。你既然那样志向,不如找个好拿捏男子,何苦寻我?那样岂不是负了你?”“女子青春韶华值钱,我也不愿误了你。”刘嫔不是成日里说,一个女娘不必被四墙困住?她倒真有个阿姊刘陵,在边郡做女校尉,还颇有名气。
沈舟始乱终弃,却一副不愿意误了刘棺的样子。赵少康还是第一次听到刘嬉说及这些。
他怔怔,忽而一笑:“沈家大郎倒是有见地,可扯什么狗屁,这说得头头是道,却不知刘娘子这般殊色美貌举世难求。人生在世,不就是求美人跟权势?放着你这等绝色美人儿不要,简之是痴蠢。”赵少康笑时有几分痞意。
像他这样的赌徒,其实很会演,也很会哄人。他有时会刻意把话说得粗鄙,却反倒有种刻意营造的真诚之感。仿佛是直言直语,又语出真心。
不过刘嬉不是那种会被哄住的小姑娘。
赵少康调笑:“有句话,沈舟倒是说得没有错。”“阿馆合该寻个好拿捏的。”
“就似我这般,是事事依从你的吩咐,哪敢有二心?”“便是你让我杀人,我也是从了。”
他扯出这句话,原想看着刘嬉失态。
淳于安落网,且被活捉,还招认未杀沈舟。他不信刘馆不急。
刘嫔这半年赎了赵少康许多次,他知自己把刘嫔闹得十分狼狈,家里也已对刘棺颇有微词。本来大家怜她失了心上人,故颇为纵容,如今那些怜意也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