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月斜挂,在云隙间投下凄清寒光。
冯宝宝安静地睡在屋子里唯一的木板床之上,符陆和凌茂则是在地上打着地铺,呼吸悠长而缓慢,仿佛与周遭的寂静融为一体,周身不见一丝散乱。
此刻屋内的三人,身处无梦清念之境。
在厢房院外,宋凌书和苏凌成自挂东南枝,两人目不转睛的盯着三人睡觉的那一间屋子。
自打周蒙交代了师兄代替他们俩守在后山,他们俩便来到了这里。
“师兄,咱们就在这里守着他们。”
“明天一早,我一定要向他们讨教一番,之前肯定是我大意了。”
苏凌成十分不服气,对于昨天轻而易举的被击晕的事情耿耿于怀。
宋凌书老老实实的挂在树枝之上,眼神倒是清澈了许多。
“小成,咱们打不过他们。”
“我只是想要知道咱们和他们之间的差距是多大。”
“书哥,你怎么长他人志气呀。”
“他们只是靠着偷袭。”
苏凌成在半空中晃动着自己的双腿,吡出两颗虎牙。
“你还是看好好考虑咱们该怎么跟师父解释,咱们各自换了一棵树吊着。”
宋凌书知道是自己和苏凌成犯了错,但还是忍不住来瞧瞧是谁打败了自己。
既然师父将三人安排在了山上休息,那就证明了这三人绝对不是之前自己想的那般,是闯到山上的贼人。
说到底是他俩起了妄念。
“哎呀,怎么不是已经认罚了嘛!”
“你看咱们不还在吹着夜风?”
说他们听话吧,他们在有师兄接替看守后山任务的情况下,离开了后山山洞,悄悄咪咪地来到了此处。说他们不听话吧,他们俩现在还老老实实地吊在树上。
变通得很~
“不过,书哥!你看得出他们是什么路数嘛?”
“明天一早,趁现在我好好考虑一下对策。”
苏凌成露出标志性的小小虎牙在月光下倏忽一闪,倔强得像一头被困但尚未驯服的幼兽。
身旁的宋凌成也被苏凌成浓郁的挑战欲给感染了,心里边有些露怯的心态一下子就被抚平了。“对,怕么事,跟狠人斗不算么孬种事,搞不赢顶多背根荆条子去赔礼。”
“那猫脸男估计是唐门的路数,看上去像是唐门幻身障。”
“另外那男的不晓得什么本事,但是那姐姐看上去是用棍的,晕倒之前我瞧见了。”
“那姐姐用棍的?赶明儿,我第一个去挑战她。”
宋凌书和苏凌成两人挂在树上,隔空交流起了对策。
夜风簌簌,两人密语急促,一时兴起还会大声叫好,声音随风吹进厢房之内。
厢房内,凌茂的耳朵动了动,墨玉猫步轻盈一跃而起,三两步就来到了宋凌书和苏凌成两人的大树之后琥珀色的瞳孔在暗夜中缩成两道细线,悄然无息的融入到密林之中,听着吊在树上的两人异想天开的各种战斗对策。
当相声听~
她觉得挺逗乐的,适合解闷。
要是符陆和凌茂两人听见了这两人的对话,估计能够乐呵半天。
一句话总结;招式名是高大上的,手段是下作的,内心是正义的,想法是天真的。
青灰色天光浸染南岩宫古建筑群,值殿道士推开斑驳的棂星门,惊起檐角铜铃叮咚,声波在云海蒸腾的千峰间层层荡开。
咯吱°
符陆、冯宝宝和凌茂三人习惯性的读起了早课,诵经声低沉悠远。
宋凌书和苏凌成二人短暂却沉重的昏睡着,唯有身体仍在绳索的牵拉下微微晃动。
聊了一夜的两人扛不住睡意,稍微眯了眯,如今在微微阳光下晒得有些发懵。
看上去呼吸微弱,心跳微弱,就好像快死了一般。
两人的口鼻无白雾呼出,皮肤泛起青玉般冷光,体表凝结薄霜,七窍闭合如老龟入定。
“那俩啥时候换了棵树吊着的??”
“看样子一夜没睡啊,这么憔悴。”
做完早课以后,符陆懒懒散散地在院子中晒着太阳,瞧见了院外十数米外的两个晴天娃娃。两人发端都有着晨露凝结,有种受凌辱的异样美感。
“哈哈~喵!”
“在你们刚睡没多久的时候就来了。”
“昨晚聊了一宿,今早该怎么挑战你们。”
“听说周蒙一早就要你们下山,特地一夜没合拢眼睛。”
“结果,现在还不是睁不开眼了,喵”
“时候不早了,我睡去了。”
细细软软的声音响了起来,墨玉的心情似乎十分的愉悦。
卷曲着身子,化作一道幽光回到了凌茂体内休息去了。
“墨玉这是特地提醒嘛?”
“难得她这么有兴致~”
符陆古怪的看了一眼凌茂,这昨天是不是错过了些什么。
墨玉都笑了,那应该挺有趣的。
“不道啊,墨玉什么都不跟我说。”
“算了,等吃完饭,咱们就下山~”
武当树梢惊现双猴入定,树下三人捧着粥碗围观,稀饭冒着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