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是去不了了,对吧。”
我点点头,没否认。
奥兰多的目光随意流动着,看起来没什么太明显的反应。
“那……接下来要怎么办?”
他问的相当坦然,音色清朗,目光平静,语气里没有半点压抑的阴霾:“丹妮夫人那里不接受我,村子里的其他人还要接触吗?”
我拢着裙摆在他面前蹲下来,耐心问道:“你想去吗?”
奥兰多答得很干脆:“我都行,薇薇安要我去我就去。”
“说不定会遇到一些很讨厌奥兰多的人哦?比刚刚来的丹妮更直白,也更抵触你。”
“没关系啊,”他答得坦然,眼中更是空无一物的淡漠:“反正也都不熟,他们这些人要不要讨厌我,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我静静盯了他一会,点点头。
“好。”我按着膝盖起身,对他伸出手,“那我们就不去村子里了,奥兰多之前说过自己在后山也不怕低阶魔物的攻击对吧?我们去后山,我想看看。”
他已经长得比我高了,可当我提起这个问题时,年轻人一瞬间回避瑟缩的神态,仍然还是当年那个在灌木丛里躲躲藏藏的狼狈小孩。
“没事的。”我努力放缓语气,安慰他,“你小时候就能对付低阶魔物,现在应该更没问题才对。”
“虽然现在这话还只是我相当主观的任性评价,但是奥兰多在我心里一直都是最优秀的勇者——虽然是未来的。”我看着奥兰多,还是习惯性用着哄孩子的语气。
奥兰多垂下眼睫,神情似乎是叹气,又像一种无声地笑。
他掩住眼中满溢的情绪,又反过来握住我的手,有些无奈地嘀咕着:“薇薇安,怎么还在把我当小孩子哄呢。”
“你在我心里一直都是小孩子。”我理所当然的回答着。
小孩子就是要哄的呀,这是家长才有资格赋予自己孩子的特权。
他被我带回来,被我亲自喂养长大,又因为我有意无意的溺爱和错误的纵容,让这孩子稍微走了一点意料之外的歪路。
他对人际交往兴趣不大,说得再严重些,普通人——甚至于人类这个群体本身,对奥兰多来说,大概还没有农场即将收割的麦子来得重要。
我还记得他小时候那次后山的冒险。
沐浴鲜血的孩子,得意炫耀的天真神态,还有随意抓在手中的狰狞战利品……
这不是寻常小孩子面对危险和死亡会有的反应。
他的哭泣也并非对掠夺生命本身的恐惧,而是因为我无意识表现出的激烈抵触。
现在,我又一次和奥兰多一起前往后山,在我的默许中,他当着我的面出手清理了附近几只徘徊游荡的低阶魔物,比起小时候那一次,他这次好歹记得不让太多的血迹溅到身上,返程回来的表情,更多也是一种未知答案的忐忑。
而我回忆着刚刚看到的战斗场面。
干脆的、利落的,粗暴……且冷淡,平静,毫无感觉的。
仿佛他刚刚用力砍断的并非魔物的脊骨,而是什么粗壮的树枝。
我抬头,对上奥兰多惶惶不安的眼神,到底还是没有舍得对这个被我一手拉扯大的小孩露出责怪的表情。
但我也知道,要让他离开的话,一个人太危险了。
当然……这个危险的范围究竟针对谁,好像也不是个需要过多思考的问题。
我倒是也想撒手不管啦……但是烈性犬不栓绳放出门还是很容易造成意外事故的。
最终,我只是这样提醒:“下次不要用这种劣等刀具了,有空去城里买一套更合适勇者的装备吧。”
“这趟出门还不知道要多久呢,把农场里的活简单清一清,东西该卖的都卖掉,动物们送去牧场就好了,丹妮会很乐意照顾他们的。”
这话说的含糊,奥兰多下意识误解也是理所当然。
我抓住了他瞬间绷紧的手指,因为过度紧张,他的手臂肌肉隐隐有些痉挛的颤抖,在我的安抚下才慢慢放松了下来。
“别担心,又不是要扔下你不管。”我任由那只手抓紧求生浮木一般把我的手死死攥在掌中。
“奥兰多不擅长和人交流也没关系,这次我和你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