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长大,你才和他认识多久,难道我们的情谊还比不过和他的吗?”
倪简:“这跟相识时间长短没关系。”
“他对你来说,真的这么重要吗?”
她皱眉,“我不喜欢被人这么口口声声地质问。”黎拓语塞:"“我…”
“小拓,你成年了,你能够自己想清楚。我走了。”倪简从礼堂出来,简平安半蹲着,用不知道从哪里变出来火腿肠喂狗,不远处,有几只猫远远地看着。
估计因为养狗,身上沾了狗的味道,更招狗的喜欢。他又赶开狗,把那几只猫唤过来。
倪简在他身边蹲下,“它们平时总为了吃的打架,你小心点,别被它们挠到。”
简平安侧过头,“聊完了?”
“嗯。“她问,“你生气了吗?”
他缓缓地摇了下头,说:“我不会生你的气。”“那就是生小拓的气了?”
简平安静了两秒,轻声说:“你摸了他的头。”“就因为这个?"倪简不能理解,“那我还摸狗摸猫呢。”“人不一样。"他的语气有些在意,又有些忍耐的意味,“我就只给你摸。”她感觉他的反应不像生气,更像…吃醋。
不。她这回可以确定,就是吃醋。
她知道,友情也是有占有欲的,但他展露出来的占有欲是不带攻击性的。他甚至没有主动找她要一个解释。他只是安静地等着她。倪简是典型的吃软不吃硬,敌强,她更强,所以她总是会和Alpha针锋相对;而他是包容的,内敛的,像一团厚实的棉花,稳稳地托载着她的情绪。或许是因为争强好胜,她从不依靠他人,也没人愿意给她依靠。除了格瑞斯院长,第一次有人如此待她。这令她有些不知所措。见她为难,简平安善解人意地说:“我没有怪你,我只是想让你……火腿肠只剩最后一点,两只猫互相扒拉起来,打断了他。倪简之后问起他那句未尽的话,他笑着摇了摇头,说没什么。她也就不会知道,他那时偶然生出的妄念,于他而言,是多么的奢侈。这两天观察下来,格瑞斯察觉到倪简和简平安二人关系不一般。想着要是隐晦地打听,她怕是不解其意,便等晚上回房间后开门见山地问:“你是不是喜欢平安?”
倪简毫不犹豫地点头,“当然喜欢啊。”
格瑞斯神情无奈,“我说的不是朋友间的喜欢。”“喜欢就是喜欢,还能有什么不一样?”
“有的。“格瑞斯说,“朋友之情,建立在共同的兴趣爱好上;亲人之情,发乎于长期共处抑或血脉相连;而男女之情,不分缘由不分时间长短,你心里的某块地方会为他悸动。”
倪简按了按心口,面露茫然,悸动吗?
格瑞斯摸摸她的头发,笑着说:“你刚到福利院的时候,面黄肌瘦,才及我小腿高,一晃眼的功夫,都这么大了。”由于教育体制的完善,营养的丰富,人类的心理、生理成熟平均年龄有所降低。若不是倪简分化太晚,这会儿也切切实实是个成年的Omega了。倪简偎进她的怀里,“不要这么说,感觉把您都说老了。”“我本来就老了。”
格瑞斯的语气里,有一种千帆阅尽的淡然,但却听得倪简难受。她把格瑞斯院长当作家人,对她的亲近和依赖,延伸出对她生命力逐渐消减的不忍。格瑞斯不老,但她太操劳了,她的身体器官老化速度比普通人要快。养孩子费心力众所周知,何况她养着这么多孩子。从某种程度上而言,他们是吸食她的精血长大的。
“你知道你名字怎么来的吗?”
倪简说:“您说,是我自己告诉您的。”
那时她还很小,格瑞斯记得,她在离首都很远的一栋房子里不知独自待了多久,她似乎听从某条指令,不敢被人发现,似老鼠那般,藏在阴暗角落,凭求生本能偷偷摸摸地刨食才活了下来。
后来还是被附近邻居发现了。
她像只受惊的猫,蜷缩着身子,露出半双眼睛打量所有人。格瑞斯耐心地安抚了她许久,她才愿意相信她,跟她回福利院。但除了自己的名字和年龄,她一问三不知。现在倪简长大了,童年记忆如一张褪色得只留浅淡印迹的纸,只是偶尔的,在梦里与面容模糊的母亲见面。
“这些年,我一直在查找你父母的下落,昨天我发现一些线索,本来没想好要不要告诉你,可我想,你心心念念那么久,你有知情权。”格瑞斯院长停了片刻,方道:“或许,他们已经亡故了。”倪简怔住了。
她其实没有什么实感,“父母”这两个字对她而言,更像是一种身份象征,而不是具体的人。
但理智又慢慢地回过味来:带她来世上的两个人不在了。她的声音像咀嚼过的口香糖,黏软,失去弹性:“他们是……什么人?”格瑞斯说:“研究员,具体工作单位我不清楚,他们的身份信息太少了,应该是被屏蔽了。”
“那他们为什么会死?”
“十几年前,首都发生过一场长达半年余的政治动荡,几方势力争斗,据说还有约郡的参与,死伤多人,你父母或许就在其中。”倪简的脑子有点乱,“他们是预料到会遇到危险,所以把我送走了吗?还是说我逃了出来?”
她怎么一点都不记得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