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小侯爷的风流债吧?
他都有华姐姐这么个京城第一贵女了,还不知足吗?一下子还俩!
只见小侯爷从袖中拿出一方绸帕,递给对面的女子。虽看不清他的神情,但想来应当是怜香惜玉的。男人果然没有一个好东西!
落日西垂,云霞漫天,三人未做深谈,只是略略歇脚,小侯爷将两位送出凉亭,又把自己的轿撵给她们,静立一旁,目送二人离去。云棠站起来,伸手朝他招手。
小侯爷像是失明了般,径直转身就走。
嘿!
什么意思?
被她当场撞见,不说几句,就打算一走了之了?!“公主,小侯爷跑了。"兰香道。
云棠拎起裙摆,“追上去!”
小侯爷一边快走,一边用余光往后瞥,瞧见云棠那来势汹汹的架势,额头一片湿汗。
她平时能坐着就不会站着,能躺着就不会坐着,今儿是哪里来的精神头,脚步这么矫健!
“哎哟,你行了,"小侯爷在宫墙拐角处,扶着墙指着同样气喘吁吁的人,道,“你有空追我这二里地,干点什么不成。”云棠亦扶着墙,脸色涨红,“你跑什么,方才那两人是谁?”“我告诉你,你不能做对不起华姐姐的事!”小侯爷一怔,是为着这一桩官司才追得他啊,当下就不喘了。“是崔昭然和她母亲崔夫人。”
“啊?”
云棠眨了眨眼睛,他俩一向不对付,见面就掐,什么时候发展成执手相看泪眼的关系了?
“崔夫人有个内弟,一直在江北任职,最近不是出了旱灾,陆明一道奏折上来,太子爷顺势往下查,结果就查到了这位内弟身上,人落了大狱,还未判决,崔夫人就这么一个弟弟,只好进宫求见陛下。”“陛下未见到,又去求见皇后娘娘,但皇后娘娘也称病未出,娘儿俩求助无门,刚好被我撞上了。”
“竞然是这样?“云棠转念一想,又问道:“为何崔尚书不出面?”小侯爷压低了声音,低头与她道:“听说这崔尚书与崔夫人一向只是面上和气,夫人没有生儿子,男人嘛,都讲究个传宗接代,夫妻间也没多少情分。且这段时日,崔尚书的日子难过地很,陛下要户部拿出钱款去修被雷雨劈了的太庙,户部哪里有钱,可不就触了陛下的霉头。”这倒有几分合理。
“那你跑什么?”
小侯爷摸了摸鼻子,将身子站直了,贴着宫墙,“你去过东宫了吧?”云棠抿了抿唇,神色不愉,方才遭遇实在生气,但也不是都能往外说的,只草草应道:“吵了一架。”
“嘶。"小侯爷牙痛般,又抓了抓后脑勺,“你是不是以为是太子害得陆明?云棠点头,“不是你的内侍说,是东宫暗卫动手的吗?”而且,昨日在蓬莱殿,太子对陆明的态度就很值得揣度!小侯爷默默退开一步,伸出食指和拇指,比了个一点点,“我也以为是,但是事情有一点点变化。”
“我发誓,我也是刚知道的,是方才崔昭然告诉我的!”“昨晚沈洗落狱,听说被杖责四十,依照律法还要流三千里。”沈洗?母妃向她力荐的驸马人选?
说话行事油滑地很,她很不喜欢。
“罪名是指使家仆,谋害朝廷命官,罪证确凿。"小侯爷道,“你明白的吧?沈洗、陆明。”
云棠一下子就明白了,背靠着宫墙,只觉通体寒凉。昨晚,沈洗知晓尚公主无望,于是怀恨在心想要去除了陆明。再往深一层想,沈洗不一定有这个胆量,更可能是母妃授意?而东宫暗卫中有一些人担着暗查百官的职责,不是暗卫推人下水,而是救人上岸。
“怎么夏天的晚风也冷飕飕的。“云棠木着一张脸,望着那金橘色的落日,“他为什么也不说明白?”
“我只是着急,才给你通风报信,又怕太子爷责罚,所以才避了出来,谁知道这里边还有这样的内情。"小侯爷也靠着宫墙,两人并排望着那夕阳。“我骂他公私不分、草菅人命,“云棠呆呆地道,“骂他嘴里没有实话,骂他愧为储副,还骂他没有立锥之地。”
“你说我此时回东宫,他会不会剥了我的皮?"小侯爷道。“他好像生病了,咳地厉害,我还把他最喜欢的兰花瑞烂了。“云棠道。“要不今晚我还是回陆王府,避避风头吧。"小侯爷道。两人望着同一轮落日,却各说各话,晕黄的光落在两人身上,仿佛镀上一层金光。
云棠就是这金光,灵光一闪,想明白了其中关节。昨日太子在花园里,当着陆明做得那般亲昵举动,不是做给陆明看的,是做给她看的,就是要她心生成见。
他又由着小侯爷给她通风报信,就是要她误会,就是要试探,她对陆明到底有几分真情,对他又有几分信任。
往后别说陆明,无论是谁她都嫁不成,母妃和太子爷算是一道把她架到火上了。
想到这里又灰心又无力,她转头看向小侯爷,“我好像真的嫁不成陆明了。”
“好想回江南啊。”
用的是回,而不是去。
这座宫城,她从未有过归属感,公主的新装一点都不好穿,不如回去跟野狗争食来地畅快自在。
小侯爷抬眼看她,晕黄的光落在琥珀色的瞳孔上,脑海里忽然闪过她血迹斑